“我感觉接下来的课我也都不用上了，”他背着斜挎包，并肩和霍琮走在校园里，“反正老师教的我都会，等我重新用现代医疗器械练习一段时间，水平肯定比他还高——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我已经毕业了，忘了吗。”霍琮低头看手机。
“想起来了，”郦黎恍然，“我就说你怎么一直不紧不慢的。”
因为是老夫老妻了，在一起几十年，他们对彼此的熟悉和感情就仿佛刻入骨血一般浓郁深沉。
但重回校园一趟，郦黎看着树荫下成双成对的年轻情侣，突然就升起了再重新和霍琮谈一遍校园恋爱的兴致。
可扭头看看身边人，却发现霍琮从刚才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手机。
事到如今郦黎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生气，或者因为觉得霍琮在和别人聊天而吃醋了，时光造就了他对这段关系百分之百的笃定和松弛。
因此郦黎只是随口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霍琮“嗯”了一声：“你的坟被刨了。”
“哦，原来是我的坟……等下什么玩意儿！？”郦黎猛地停下脚步，立刻夺过霍琮的手机快速翻阅起来，“还真是啊？”
“不过什么叫我的坟被刨了，那是咱们的坟。”
霍琮从善如流地改口：“咱们的坟被刨了。”
“幸好啊，”郦黎庆幸道，“前两天我刚穿越回来的时候，就半夜偷偷摸摸回去挖盗洞把雕像偷走了，不然你那雕像和你本人刻得那么像，万一再被发现同名同姓，肯定完蛋。”
霍琮疑惑道：“你的不也很像吗？为什么不把你的也一起拿走？”
“我的不要紧，”郦黎摆手，“那是我十几岁的模样，和现在还是有点差别的，再过两年差别就更大了。而且总得给那些考古学家留点纪念品吧，来都来了，不能让人家什么好货都带不回去。”
霍琮：“…………”
在还没穿越前，他对郦黎的关系是深沉且细致的，郦黎则是个大大咧咧阳光开朗的性格，一直拿他当好哥们看待，从没往爱情的方向想过。
郦黎曾亲口说过，一直到自己死后数年，他才慢慢醒悟过来，自己当时对他的那些举动和关照，究竟出于怎样复杂的情感。
可这些年的皇帝当下来，郦黎的心思倒比从前多了许多，反倒是霍琮，不再像从前那样操心了。
国内外战事平息后，他每天就忙着拎着鱼竿去找陆舫钓鱼，郦黎还会因为想得太多，思虑过重，偶尔半夜会失眠。
每每这时，霍琮就躺在床上，抱着他，陪他说会话，或者披上衣服，一起去御花园的月色下溜达溜达。
等到了上辈子最后那十几年，他身上因为打仗时受的暗伤发作，郦黎的心思就更重了，每天想尽办法给他熬汤药补身子，就希望他能多陪自己一段时间。
尽管郦黎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但他的一切，霍琮都明白。
不过现在……
年轻又明朗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林荫洒下的细碎光斑落在郦黎紧实无暇的肌肤上，那双明澈的眼中盛满了欢愉的笑意，还有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如此朝气蓬勃，充满希望，就像是湖畔新发的柳芽。
——他从未在这一刻清晰地认知到，他所深爱的人，同样也是被时光和命运眷顾的宠儿。
霍琮微微勾唇，忽然抬起手，揉了揉郦黎的耳垂。
郦黎声音一顿，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明显，小声问他：“回出租房，要不要做一次？”
害羞是不可能的，好久没见过霍琮的腹肌了，他还有点儿小期待呢。
“今晚就算了，明晚吧。”
“为什么？”
“看考古直播。”
“刨你自个儿的坟有什么好看的？”郦黎觉得霍琮这脑袋，这辈子就算没开颅也没啥遗传病了，也指定有点儿毛病。
“明晚吧，”霍琮想了想说道，“我在网上买了点东西，明天到货，咱们一起试试。”
郦黎笑容一僵。
虽然他方才表现得很随意，但那是因为和霍琮几十年躺平任那啥磨合出来的，可如今霍琮体力精力都是最鼎盛的时期，如果还要再加上点别的什么辅助……
救命，他明后两天还能起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