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极慢,语调中充斥着不屑和鄙夷,却独独没有体恤,仿似奴仆对他来说,就是毫无感情的工具,是死是活抑或是伤,都无伤大雅。
闻言,掌管参天楼门禁的保灿一惊,赶忙做出一副下跪求饶的姿态,“魔、魔君您有所不知,今日有一魔女私自闯入参天楼内,那女子妖术极怪,不光是凭一己之力将楼外的弟兄打了个半残,楼内的也是一样……”
说着说着,保灿的脑袋埋得更低。
作为掌管此处门禁的统领,他是发自内心惧怕迟浸月找他问责。
然迟浸月好似并不在意,“又是冒充圣女的?”
保灿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这下,迟浸月才收起那块来历不明的水晶,双腿落地,双肘撑在膝盖骨上,笑,“本座养了你们这么久,你们竟连一个小女子都打不过?”
他那语气委实阴森可怖,叫保灿听了不禁冒出好几层冷汗,“是属下失职。”
“真是废物。”迟浸月面无表情,并不打算去见那位素未谋面的“妖女”,“区区凡人,还用不着本座亲自动手。”
此话一出,保灿倒是急了,他猛地抬头,对上迟浸月的眼睛,“魔君可还记得上次那个凡人单枪匹马闯入大殿,今日之事一如那日,属下怕……”
“怕什么?”迟浸月反问。
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到徐让欢。
迟浸月整个人身子一僵,缓慢偏头看他,“依你的意思,整个魔界只有我能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
“属、属下不敢!”保灿吓得连连低头,“属下这便派手下去将那妖女生擒。”
迟浸月眯了眯眼,就这么看着保灿,看了几秒抑或是十几秒后,这才缓慢起身。
罢了,徐让欢那日的惨状,他迟浸月还不想这么快再经历一遍。
*
迟浸月手下的这群喽啰还不至于毫无用处,至少,他们耗费了妧妧不少精力。
迟浸月到的时候,女人一袭白衣白袍,脏兮兮单膝跪地,她手中持一长剑,插入脚下泥土之中。
散落的长发随风飘荡,宛如一位战损的公主。
起初,迟浸月只觉面前女子远抵不上那日忽闯入魔界的男子来得杀气腾腾。
只见那女子气息微喘,半跪在地,如一朵即将凋零的白花。
就在那朵白花抬眼,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
迟浸月早前准备好的狠话,一字都未能从唇中吐出。
胸口猛然剧烈跳动起来,迟浸月瞪大眼睛,左手不自觉抚上胸口。
“扑通扑通。”
不仅仅是他的心脏,怀揣在胸膛的那块紫水晶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逐渐发热、发烫。
“你……”迟浸月一时间语塞。
像,
实在是太像了。
她死之后,他头一次遇见与她这般相像的女子。
每一个表情,一个皱眉……一举一动都好似故人重归。
“什么人?”妧妧看着眼前陌生人,语气不善。
就连顶撞他的语气都如出一辙,迟浸月嘴角抽动,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彻底愣在原地。
是她……
是她!
是他那个不听话的妹妹回来了。
那个与天界相恋不得善终的妹妹……回来了!
第76章第76章肠断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