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刺!”急促的刹车声,失控的撞击爆发出了猛烈的动静。
翻滚的汽车,失声的尖叫,淋漓的鲜血。
车祸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或许只是过了几秒,又或许过了十几分钟,一切翻滚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大脑的嗡鸣也渐渐消失……
看着那个千钧一发之际,竟紧紧将自己护在怀里的人,金光日的心跳在这一瞬骤停,瞳孔紧缩——
“怀玉!!!”
那个已经彻底被刺目的猩红色覆盖的人,刺痛的是他的眼,凌迟的……是他的心。
------------
舒夭绍只觉得很痛,很痛很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的意识逐渐远去,又被一声震惊的、不可置信的、带着哭腔的“怀玉”死死拉住。
她能感觉到脸颊上那双熟悉的手的颤抖,能感觉到咸咸的眼泪滴答在额头的动静……
“怀玉,坚持住,不要睡,医生很快就来了,怀玉,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要怕!”
舒夭绍努力地张了张嘴,她想说我没有害怕啊我日,你不要发抖好不好?不要哭好不好?
你在发抖,你在哭,我会心疼的……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连气音都无法发出。
仔细感觉了一下,原来是喉管被碎玻璃扎破了。
她还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比起什么【体带异香】,果然还是【痛觉屏蔽】之类的金手指更有用吧?就比如现在,痛得想要马上就去死呢。
“怀玉!怀玉,不可以,不要睡……求求你,怀玉!”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痛苦地,绝望地哀求着。
那悲痛万分的声音,让眼睛都睁不开的舒夭绍,竟从眼角,溢出了眼泪。
舒夭绍终究是忍着无尽的痛苦,努力地睁开了被粘稠的血液糊住了的眼帘,只是视野一阵模糊,她只能感觉到金光日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到她的脖子已经被包裹起来了……
有些颠簸,有些吵闹,似乎是上了救护车,她被盖上了氧气罩子,竟然有一瞬间,充盈的氧气让她舒服得将要就此睡去。
然而看到她睁眼的瞬间,金光日马上凑了上去,用喑哑的嗓子不断地喊着她:“怀玉,不要睡,我们还没有完成婚礼啊,你还没有看到戒指呢,我亲手设计的,戒指,你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睡过去。”
“答应我,坚持住好不好……怀玉,呜、呜……”
他的哽咽绝望又悲哀。
“求求你,怀玉、怀玉、怀玉……不要,不可以……”
他的哀求卑微而痛苦。
金光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还有着这样卑微又不切实际祈求,他明明知道的,那样的出血量,那样致命的伤口,划破喉咙的玻璃,扎入心脏的钢筋……
可是绝望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无法去合理地判断伤情和结果,
不可以!
他只知道——不可以!他的怀玉不可以出事!他不可以失去怀玉!
舒夭绍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模糊地看向了金光日的方向,她勉力扯了扯嘴角。
然后,她极为吃力地抬起了手,颤抖着用食指和拇指,错开,比出了一个——心。
日日,我是爱你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是爱你的!
金光日怔然地看着那染血的手指比出来的心形,他尚且来不及反应,那只手就仿佛是去了所有的力量那样,骤然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