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冥手中握了一下那个热水瓶，乔澈兑好了温水拿过来
“一会儿我让人偷偷换下你的酒，你先喝点儿热水。”
谭冥看了看他，乔澈与他对视的片刻其实很像问他那个徐冉是谁，为什么会跟着他一块儿来这个酒会。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他不敢说多余的话，就怕这一问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谭冥抬手接过了那个骨瓷杯，他收回了目光，乔澈看见他身上盖了被子，一时也不知他有没有换下那条湿了的保暖裤，他突然想起什么来重新走回了浴室，拉开了底下的柜子，果然看见了这里准备好的睡衣，是个装修风格应景的棉麻样式，他拿出了里面的睡裤；
“你把这个换上吧，别着凉了。”
谭冥接过来这条睡裤直接出声，只是这一次倒是没有带上乔总两个字；
“你出去吧。”
乔澈顿了一下，目光隔着被子落在了这人的腿上，手死死的攥紧；
“你，你的腿怎么样了？是不是我那次。。”
他不瞎，看得出来谭冥的状态比出国之前差了很多，语气犹豫又忐忑，谭冥倒是直接抬头看向了他的，幽深的眸光中让人看不真切他真实的情绪，低沉的嗓音却将乔澈震得心头都是一颤；
“那次什么？”
胸腔中的跳动剧烈，各种复杂情绪的混杂却让乔澈异常的清醒了过来，他的侧脸被床头灯光映衬的半明半暗，这种清醒更像是一种偏执的回想，去回想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事，那是他做过的错事儿，这一年半以来他无数次的噩梦都是他推谭冥的那一下，而每次噩梦的结局都不甚相同，有时是那人身下无穷无尽的鲜血，有时是那人犹豫死水一样的目光，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眸再也没有睁开过的样子，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却异常的明亮，谭冥凝视着他的目光微微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这轻微的响动像是惊醒睡梦的一个铃铛一般，让乔澈脑中那种昏暗的情绪如潮水一般的褪去，助理拿着新的保暖裤过来，谭冥意识到了什么；
“你先下去，商委的人你不见见？”
乔澈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情绪的不对劲儿，后背上几乎出了一层的汗。
但是此刻面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他也知道下面谭冥恐怕确实不愿他在场，他笑着说出去等他便转身出了门。
谭冥穿戴整齐之后，拿出了一个药盒就着刚才乔澈倒的水捡了几粒吃了下去，助理将轮椅推了过来；
“我送您到电梯口吧。”
谭冥最终还是点了头，门开之后门口站着一个人赫然是乔澈，他低头和谭冥的视线相对，唇边是讨巧的笑意；
“我说出来等你的。”
他尽量让自己忽略谭冥身下的轮椅，到了电梯口他主动按了电梯，看着助理扶他起身，把手杖递到他的手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帮他挡住了电梯，谭冥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动作很慢很迟缓。
出了电梯乔澈知道这人并不坐轮椅出席也不会允许他的搀扶，他一直走在谭冥斜后方一步的位置，目光也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楼下的酒会已经变成了晚宴，而谭冥自然是要坐在主桌的，徐冉很快跟了上来；
“谭哥哥我可以和你坐一桌吗？”
乔澈的唇边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讽刺，那股刺人又犀利的刀锋这一次没有藏着；
“你去看看宴会桌上的名字，可有徐冉？”
徐冉的面色有些难堪还有些脸红，却还是看向了谭冥，谭冥却并没有看他；
“助理会给你找位子。”
乔澈的位置被安排在了谭冥的身边，这也无可厚非，乔氏的位置在那里，更何况他们没有离婚，这样坐合情合理。
宴会举杯的时候谭冥低头看了一眼杯中的酒，确实是被换成了白葡萄汁。
一场宴会落下了帷幕，谭冥出门的时候徐冉跟了上来，到门口下楼梯的时候徐冉想要扶他却被乔澈一把握住了手腕，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是恰到好处的让他后退一步的力道，却没有想到徐冉直接摔在楼梯上，外人看来就像是乔澈推倒了他一样，谭冥回身，目光冷凝的看着乔澈。
那一瞬间乔澈周身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瞬，目光盯着倒在楼梯上的人时竟然有些恍惚，徐冉的那张脸和谭冥的目光交错一般的在他的面前闪现。
这一幕的闹剧加上徐冉那敏感又有些微妙的身份自然让不少的人驻足，谭冥上前了一步。
但是却有人比他更快，乔澈竟然蹲下身扶起了徐冉，动作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只是他的眼中却翻滚着极致压抑的情绪，直到徐冉在他面前站了起来他才放下紧绷的情绪。
谭冥方才看他的那一眼让他几乎不敢再与他对视，他没有和在场的任何人说话，快步直接走下了楼梯，步履匆匆，直到到了熟悉的车门前，那种窒息压抑的感觉才稍稍退了下去，这一次换成了谭冥注视他的背影。
徐冉跟着谭冥进了车子，谭冥一句话都没有说，脑中闪现的都是乔澈刚才的那张脸，那种说不出的情绪其实他从未在乔澈的脸上看见过，车停在了徐冉家外面，谭冥开口；
“明天让你父亲拿着合作方案到谭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