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好些人听了这话,也纷纷跟着笑起来,他越发难驭。。艳堪,几乎想找条缝钻进去算了。
“冯京,”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呵止了众人的哄笑,如林籁泉韵,让他不由得怔愣,只听那人继续说道:“先把人放下来吧。”
“好嘞,大少爷。”冯京立刻应着,三两下就窜到了树上,割起绳子来。
他刚要松口气,可随着脚腕上绳子的松动,他才突然意识到,绳子这么一断,自己不就要摔下去了!
他忙要出声制止,可已经晚了,只听“嘣”的一声,紧接着自己就整个人坠了下去。
可意料之中摔痛却并未传来,转眼间他已经被人牢牢地接住了,他的头恰恰压在对方的肩上,鼻尖嗅到了淡淡的竹香。
“没事了。”接住他的,正是是那个声音好听的人。
他脑子里还是有些发懵,愣愣地摇了两下头,却还是用袖子严严实实地挡着脸,半晌后才露出一条小缝来,借着月光打量起眼前的人。
在莽莽山林间,在清冷的月光下,十六岁的他头一次见到,比他安阿爹还好看的人。
从此那个人的面容,便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心头,出现在他无数次的梦中,而每一个梦,都带着淡淡的竹香与薄薄的月光。
可惜那时,少年执拗而别扭的心思,让他始终不肯放下遮挡着脸的袖子,也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
于是直到祁默钧将他送到了城门口,两人分道扬镳而去时,也不曾见到自己所救的小家伙,究竟生得何等相貌。
而他浑浑噩噩地偷溜回府后,被晨起的风老爹抓了个正着,等到他罚去书房里抄论语时,才懊悔地记起,自己竟未问过对方的姓名。
十五天后,他终于被放了出来,跟阿福伯撒娇打听才知道,前几日家中很是热闹地接待过一位姓祁的贵客,与他描述的人极为相像,可惜昨天已经走了。
这便是他与祁默钧的初见,也是他们的第一次错过……
“以琅——”
“以琅——”
正当安以琅整个人都浸入了川流中,不知要随波去往何处时,他忽而又听到了祁默钧的声音。
尽管记忆是那样的安宁,让他想要永远停留在其中,可祁默钧的声音却像是一双手,紧紧地托住了他的身体,将他从那映着月光的水湾中抱离。
安以琅虽然有些不舍,却并没有反抗,而是将头靠在了对方的肩上。
又只是一闭眼的工夫,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发觉自己仍旧在挂着兔子灯的小廊上,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祁默钧,用数条莹白地触丝支撑起身体,将他稳稳地抱在怀中。
安以琅没有再去找寻“安珏”的身影,此刻他尽管还没有记起所有,但那些迷茫与猜忌,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他就是安珏,这是再没有什么人可以蛊惑、可以动摇的事了。
“大少爷……”安以琅喃喃着,枕着祁默钧的肩膀,抬头望向廊外那与记忆中相似又不似月光,轻轻地将最好的消息告诉他:“我想和你,一起回西北去看月亮了。”
祁默钧闻言,抱着安以琅的手猛然一紧,尽管他之前已经对“安珏”的出现有所猜测,但此刻亲耳从安以琅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他无法克制的惊喜。
“好,”他低下头,在小家伙微凉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亲吻,像是承诺般说道:“我们很快就去,很快……”
安以琅依恋地感受着祁默钧的气息,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嘴角还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真好,这一切原来真的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