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是不是误会她。沈微渔张了张唇,却一句话都吐露不出来,沾在香枕,昏昏入睡。
翌日。
春寒料峭,梅花枝头弯弯曲曲,积雪早已融化,葛老路过时,一片落叶悄然落在肩头,正要拂去,耳畔听到风声。
“葛老,陛下那边还在等你。”十三风风火火赶来,将他从庭院带走。
葛老身子骨不够硬朗,走的时候都要喘气,如今被提着走,面色涨红。
“你们放过……”他话音落下,已然被带到一间厢房,还未等葛老喘气,又被拽着往内走去。
罗帐摇曳,青烟袅袅,瓶花屹立窗口,竹影婆娑。
葛老还未喘过气,又听到上方传来居高临下的冷声。
“她昏迷了一天。”
葛老不用抬头,也知道说这番话的人是萧庭訚,本想捋了捋胡须。
奈何萧庭訚一句淡漠,“你若再磨磨蹭蹭,朕送你去水牢待一阵子。”
葛老顿时老老实实,坐在紫檀扶手,为躺在床榻的沈微渔诊脉。
萧庭訚一袭金丝竹节玄袍,佩玉鸣珰,威仪堂堂,自是矜贵。
躺在床榻的沈微渔穿着一袭霜白里衣,面容苍白,唇瓣泛着乌青,气息微不可见。
昨夜沈微渔身体尚好,不过一夜的工夫,她便恍若凋零的芍药,生机黯淡,连同手脚都变得冰冷。
萧庭訚当即将她抱出厢房,请来太医诊治,可惜一个都是庸医,竟无一人看出沈微渔究竟生了什么病。
他大发雷霆,旋即命人请来葛老。
葛老诊断一番,斟酌地侧眸瞥向萧庭訚,“陛下,沈姑娘病重,乃是情蛊作祟。”
萧庭訚听到“情蛊”攥紧衣袖,眼底闪过杀意。
又是情蛊作祟,朝梣当真好本事。
葛老感受到萧庭訚身上的杀意,默默擦去额头的汗水,心想情蛊发作,乃是沈姑娘有变心的迹象,可看陛下凶神恶煞,犹豫半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沈姑娘的情蛊一般不会发作。”
“除非沈姑娘有变心的想法。”葛老再三道。
萧庭訚闻言,从面无表情道到面容凝重,不过须臾间,便低声讽刺道:“她若是变心,怎么会将朕当成替身。”
之前他也听过葛老说过情蛊,但他不相信沈微渔会变心。
想起两人之间的相处,貌似这几次发作,萧庭訚都在场,难不成情蛊发作都因他而起?
萧庭訚眉头紧皱,身边的葛老则是悄悄开了药方。
说起这药方还是葛老在宋桡回到师门后,才发现他遗留下关于苗疆蛊毒的书。
葛老挥挥洒洒写出药方交给了十三,本想告退,却见萧庭訚一副深思熟虑,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有心事吗?”
他莫不是还在想情蛊一事。
萧庭訚:“你说情蛊发作,真的只是一方变心才引起吗?”
“老夫也是从师兄那边听到。”言外之意,他可没保证情蛊发作乃是这个缘由。
萧庭訚听闻后,眉头舒展开,不论沈微渔情蛊发作是何缘由,这情蛊必须解开。
他思虑再三,命令十三加派人手,缉拿朝梣。
十三领命,却在离去之前,拱手道:“卑职还有事要禀告。”
萧庭訚:“说。”
“沈家二小姐明日要嫁给沈家大少爷。”
“朕记得他们不是兄妹吗?”萧庭訚拢了拢衣袖。
“卑职也不知道。”
罢了,沈家的人都不值得费心,但沈常一直算计沈微渔,萧庭訚淡然道:“明日他们大婚,也该送给沈家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