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亲自捉拿她回来,剥皮抽筋,生吞下肚。
萧庭訚收回阴狠的目光,轻飘飘一字,“杀。”
万籁俱寂的深夜,血光四溅。
沈微渔不知跑了多少,一直能闻到身后飘来的血腥味,心中犯恶心。
她也不敢细想在她们离开后,后面究竟发生何事。
朝梣回头,面目在逃跑中不知不觉中掉落,在月色笼下,露出清隽舒朗的面容。
“阿渔。”他见沈微渔唇角苍白,先将她搀扶在竹下,从衣袖翻出青瓷药瓶,倒出一颗药,轻声道:“张嘴。”
沈微渔温顺地张嘴,将抵在唇间的药丸吞下。
少顷,她喉咙传来血腥味,难以遏制地侧头吐出一口血。
“此蛊药能治你身弱。”朝梣从用衣袖为她擦去唇角的血迹,目光柔和。
沈微渔缓了缓心神,仰起头,露出濯清的双眸,“我们快逃,萧庭訚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说罢,牵着他的衣袖,作势往前逃。
可她一扯衣袖,身后的朝梣纹丝不动。
沈微渔诧异回望他,心里的害怕还未曾褪去,“怎么了?”
“他若是想追我们,早就追上来。”朝梣反手握住她的皓腕。
“你说这话是何意?”
“我带你走,早留了后手,想必他应当赶回宫中,不然英王可要逼宫成功。”朝梣淡笑道。
沈微渔闻言,心头一惊,“英王逼宫?”朝梣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说来也巧,当年我没死成,被英王救下,这几年一直调养身体,今年身子好些,才来见你。”朝梣笑吟吟道,隐瞒了一些事。
沈微渔听他说起当年的事情,眉头蹙起,不由担忧地道:“当年我愿不跟你回苗疆,起了争执,谁知道回沈家时,会遇到歹人,九死一生。你为了救我,放血喂蛊,才救下我这条命,之后你便晕倒,没了气息,我以为你死了。”
她不知道朝梣为何没了气息还能死而复生,但在说起往事,沈微渔的声音哽咽,瘦弱的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朝梣:“其实……”他那日并没有死,这一切是同族所为,本意是让他假死能回到苗疆,谁知出了一点岔子。
他欲将真相告诉沈微渔。
沈微渔却捂住他的唇,双目流露氤氲,“我不想知道这几年,你遭受多少苦。”
她误会朝梣这些年是因病折磨,才不来见她,又唯恐他说起往事苦楚,心里会忧心。故此不愿让他说之前发生的事。
朝梣猜到她的想法,温润的眼眸一直凝望她的倒影。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沈微渔摇摇头,垂眸道:“我知道你回来即可。”她这一生所求不多,唯有朝梣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朝梣被取悦到,霜白的脸颊露出浅浅的笑,如沐春风地说了一个“好。”
沈微渔望着他的笑容,想起两人相识于微末,眼下又兜兜转转回到昔日。
她应当是喜悦,心中却萦绕不安,眼前一直浮现萧庭訚那双藏着怨恨的眼眸。
犹如一枚细针,扎入皮肉,沈微渔吓得后退。
“阿渔,你是想刚发生的事情吗?”朝梣不动声色靠近,直到沈微渔气息染上他的药味,方才满足。
她被朝梣的话惊醒,宛若峨嵋的惧怕,被晚风拂去。
“天色不早,任萧庭訚自顾不暇,但我心中仍是不安。阿朝,我们回苗疆。”沈微渔温温柔柔地望着他,眼底的情意,在这几年都未曾消散过。
朝梣在之前一直介怀“萧庭訚”此人究竟占沈微渔心底几分,却在此时此刻,已有定数。
阿渔心中只有他。
萧庭訚不过是拥有与他相似的脸。
朝梣抚摸她的发髻,淡笑道:“好。”
沈微渔听他一说,对萧庭訚的害怕少了几分。
任凭他再怎么恨自己,等她跟朝梣到苗疆,一切都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