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不不不，别碰我，别碰……我自己……可以……”
乔迪双臂环着立柱，一点一点向上攀，终于站直了身子，虽然双腿还止不住地打颤。
“你这个状态走路不太方便，我送你回屋。”
“不不不，别，别，我自己可以……”
乔迪摇摇晃晃向侧门走去，赫默斯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却被她带着哭腔坚决制止。
“别过来！陛下，求您……”
赫默斯停下脚步，就这样，无助地，看着他最爱的女孩，一步一歪踉踉跄跄，消失在视野之中……
大殿上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好像突然拥有过一切，又飞快地，失去了。
晌午。烈日当空。
当乔迪的双眼适应了刺目的光线，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后，她突然意识到，她不太认路。
她在圣迦特除了图书馆和餐厅哪儿都没去过，今早完全是卡修指点着她跑这儿冲那儿，时间紧迫没心思记细节。
问题不大。她住在主堡最东侧嘛，知道这点总能摸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屋子里有恶魔。
乔迪又哆嗦两下，捂着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缓慢地沿着树荫趿拉了一段路，找到一张长椅坐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艾登罪该万死，也知道陛下“心黑手毒”的恶名不是一两天，可这和虐沙现场的感官刺激是两码事。
就像尽管你爱吃鸡肉，却也难以承受亲眼目睹鸡被虐待折磨，难以承受它凄厉的惨叫在耳边回荡，人性使然。
原来，那个每天把她抱在怀里连亲带哄的温柔男孩，竟可以挂着阴森诡异的笑容，毫不在意地，做出一连串如此残忍的行径。
这又怎么敢让她相信，心如铁石手段狠绝的赫利尔特陛下，会真为她一个贫民动心而不伤害她呢？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乔迪的胡思乱想。
“人族？这才刚11点，还不到午休，怎么就在发呆偷懒！哪个部门的？”
“我是洗……”
谎撒得太习惯差点张口就来。
乔迪仔细端详这位血族胖阿姨，服色比一般帮佣们好些，像是某个层级不高的小领导。万一她刚好熟悉洗衣房，不就撞枪口了么！
“我是预约来图书馆参观的，顺带在周围逛逛。”
“这里可不是游客能随便进的！预约参观就东南角那一片，你快出去吧。真是，门口那帮饭桶在干什么，啥人都往里放！月底找他们老大扣钱！”
“哦哦，不好意思啊刚才迷路了，这就走这就走。”
乔迪往胖阿姨指着的方向走去，溜达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她不能走，出去就进不来了。身上一毛钱都没带，也没法下山坐车回家。现在陛下收回了魔法刻印，确定不了她的位置，联系不上。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睡马路吧！
看来即使目睹了大殿的一切，需要帮助时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