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反正掉马了,反正跟笨蛋混久了,他许大老板是一点也不要脸了。
“我对象呢。我老婆呢。”他大声说。
八婆男倒很淡定:“你对象搬家啦。你不知道?”
“……”
“……”
“什么?”
许少卿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这两个字的回声。
“呦,他没和你说吗?”八婆男说。
许少卿声音很尖锐:“他去哪了!”
八婆男:“那我哪儿知道,倒是搬得可急了。带不走的东西他就给我了。还有张桌子,上面刻了个‘直’字呢。”
许:“……”
八婆男不加掩饰地轻蔑地打量了许一番,轻声笑起来:“那个字儿怎么看也反反复复刻了几百上千次。呦,给桌子刮得那个花,他到底得有多直啊?”
许少卿的心里像是给猛地揪了一把。他把那个疼痛作用到了八婆男的脸上。
“啊!”一声惨叫,鼻血下来了。
许少卿掏出手机:“私了。多少钱?”
八婆男带着哭腔挂上了防盗链:“私了不了!你等着我草泥马!我要报警!疯子!”
“行,那我先走了。”许少卿说着,下了楼。
八婆男:“草泥马!你回来!你给我等着!等我让警察叔叔找着你的!我让你坐牢!死同性恋!疯子!”
许少卿一边下楼一边回怼,整个楼道都在做他的传声筒:“你个丑逼!八婆!全天下基佬干你一次马上就能比笔还直!戒同所应该聘你去当治疗仪!”
八婆男:“草泥马!……”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疯子,对。许少卿觉得自己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彻底疯了。无所谓。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只想要找回他的鱼。
我有钱,亲戚多,我年轻有为,大家爱我,我很幸福?屁啊都。你知道个屁!
他确实,大概有十年都没掉过眼泪了。那些凄惨的事,倒霉的事,怨恨的事,可怜的事,他大多只觉得带给他压抑得了或压抑不住的黑色的愤怒。可是想到那句“那个字儿怎么看也反反复复刻了几百上千次。呦,给桌子刮得那个花,他到底得有多直啊”。许少卿突然被狠戳中了痛点,心灵脆弱得像个山鸡,坐在路边,打着鸣地哭起来。
明知道这是万劫不复的沼泽,他还是拖着安鲤不肯撒手。而安鲤也同样知道,但还是陪着自己跳下来了。
他只想要找回他的鱼。
(谢谢……让我遇见你。对不起,让你遇见我。)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次次地发着同一条信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
……我操你爹你给我回来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