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周忽然想起来,当时他虽然是按照页码画的,但内容加起来似乎确实是一个又一个的单元,而且好像似乎大概,确实挺多的。
“《药理》挂科率很高。”季泽恩不带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刚做过标记的书:“这六十分,我不认为你能背完。”说完把书递回去,看着谢知周一脸绝望,拍了拍他的肩:“不过我陪你。”
然而谢知周并没有被安慰到,此时的他已经抽不出半分空全感受什么恋爱的甜美了,全身心都是被挂科支配的恐惧。
他从前虽然也经常逃学,但是期末熬几个夜背背书,还是能勉强蹭个及格。虽说挂了科还有补考和重修,然而要是让他老爹知道了,估计一辈子都出不了学校门了。
这会儿他焦虑地翻开绪论,借着广播台的寂静,一头扎进了书里。
许是季泽恩身边有什么魔力,坐在他身边如同舒爽的清泉流过他的四肢百骸,居然抚平了他有些心浮气躁的情绪,在小声的默背里,不知不觉已过了十二点。
直到一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谢知周的背诵戛然而止,他猛地回过头去,看见季泽恩已经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身白裙的女孩站在门口,披着长发,半遮不掩地挡住了眼角的泪,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蓝皮书。
这是传说中的“背书鬼”吗?
联想到午夜十二点,这场景,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然而这女孩很快打断了他越发滑向灵异边缘的思绪,焦虑的女孩带着哭腔对季泽恩说:“《影像》实在是背不完了,自习室关门了,室友又要睡觉,我看你们这里有光,可不可以让我在这儿背会儿书。”
季泽恩让出位置,示意女孩进来。
那女孩一边抽噎,一边磕磕绊绊地念着书,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啜泣声渐渐断了,只剩下小声的念念有词。
于是今晚,谢知周又多了个战友。
钟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滴答滴答,却无人入眠。
那白衣女孩在天光破晓之际合上了书,冲他们道了谢,那女孩看起来有些腼腆,小声道:“我马上要去考试了。”
通宵学习和通宵打游戏完全是两个感觉,此时眼下发青地谢知周撑着一口仙气,无精打采地开口“祝你好运!”
一边陪着熬了一夜的季泽恩也冲那女孩点点头,那女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激动地离开了教室。
随着太阳升起,季泽恩起身关掉了已经显得有些多余的电灯,出门给谢知周捎回了一份早点。
“你早上不上课?”谢知周光速扒拉着面条,生怕时间来不及。
复习总是这样,背的越多,越觉得自己不会的内容多。
“说了陪你。”季泽恩和他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包子。
“你去上课吧,我自己在这儿就行。”谢知周放下吃完的面条碗,犹觉饥饿,索性一骨碌喝干了面汤,拿塑料袋裹好扎紧。
季泽恩拔出耳机,把手机摊开来给他看,对话框里的宋桐打过来一个语音电话,老师讲课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谢知周冲他拱了拱手,转身投入了自己的药理大业中。
到了考前,季泽恩送他往考场去,谢知周站在教学楼前,被耀眼的阳光裹在怀里,有气无力地开口:“考完要答应我件事儿。”
“好。”季泽恩掩住了眼里的心疼,“乔航下午把校十佳的礼物送来。”
谢知周有些灰暗的脸色瞬间亮堂起来,带着几分对礼物的期待,“行,你先回去补觉,等我回来看。”
说完正要转身,肩膀突然被人握住,而后是嘴角轻轻一啄,他愣愣地看着季泽恩,脱口而出:“大白天呢。”
“提提神。”季泽恩冲他挥了挥手,在午后的慵懒的阳光下目送着他走进考场。
第49章生病
“季哥,”段邦的脸色有些诡异:“你确定要把这东西送给老谢?”
“他会一口血喷出来吧。”肖子兮在一旁补刀。
三人的面前,是刚刚拼了个差不离的,1。8m等身高的骷髅模型。红蓝夹杂的血管心脏,以及盘根错节的黄色神经,复杂的颅脑组织,伴着白生生的骨头架子。
“循环系统,神经系统,骨骼系统……”段邦咂舌道:“得亏是你得了这个奖,换了别人,能不能拼起来都不一定,老谢局解就60分,你是想让他死啊。”
乔航送来的,作为比赛第一名的礼物,正是一个人体模型。
原先季泽恩就听说谢知周的解剖烂得一塌糊涂,然而这人又是法医系的,对解剖的要求极高。他知道这个礼物之后,便觉得拿来送谢知周再好不过,因此才答应了参加比赛。
这骨头架子不论是在学习,还是日后的工作上都用得着,唯一一点瑕疵大概是少了肌肉系统,加上只是大致的模型,没那么细致,只能补补《系统解剖学》,再进一步到《局解》就不够用了。
301的门背后本来就挂着一幅人体平面图,是大一的时候从毕业生手里买来的镇宅之宝,卖家说比挂柯南还好用,哪儿疼了痒了还能对着图自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