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猫,和狗!!
“哦。”许骄应声。
案几前,宋卿源放下棋谱手卷,伸手收捡黑子。
他的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很好看。
同梦里那双掐着她的手一样,许骄赶紧低头,目光避开他的指尖。
忽然想,她太熟悉宋卿源了,所以做个春梦都那么真实,真实到指尖,骨节,甚至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如出一辙,许骄心猿意马。
宋卿源继续收着黑子。
她捡白子。
下棋的时候,两人都没怎说话,心中藏了事情,但因为心中都藏了事情,反而没觉察对方藏了事情。
但慢慢的,时光流逝,大监带人入内换了灯盏,又铺好了床,又检查了殿中是否还有山鼠,最后才退了出去。
若非在灵山,两人应当都很少有这么安静,闲暇,在一处下棋的时候。
也都想起在东宫的时候,虽然也有烦心事,但同朝堂相比,大抵对宋卿源来说,是轻松得,对许骄来说,在宋卿源的庇护下,那一段,近乎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候……
夜色宁静中,两人心中都慢慢平复了平静,一面落子,一面回忆起早前的事。
朝中的时间总是太快,忽然想,在灵山这样偶尔偷闲,在一处静静下棋也挺好。
安静,陪伴,亦有彼此在。
旁的,就交给夜色无边,清风,朗月,还有大监……
子时刚过,许骄缓缓打了呵欠,眼中有困意袭来。
宋卿源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朕乏了,到这儿吧。”
许骄应好。
宋卿源睡了一下午,其实并不睡意,见她撩起帘栊回偏殿的时,目光停留在她早前的背影处许久。
明日是腊月二十九,许骄躺在床榻上,想又是一年年关了。
往年年关,她都是同岑女士一道过的;但今年年关,她是同宋卿源一道过的……
她从未同宋卿源一道过年,守岁,但她记得宋卿源同她说起过,他不喜欢过年和守岁,因为一到那时候,朝中休沐,就是宫中和朝中最冷清的时候,他身边除了大监,谁都不在。
宋卿源年少即位,母后亦过世得早,宋卿源在东宫的时候就很厌烦他父皇后宫中的妃嫔争斗生事,等到他登基,后宫清净,他专心朝事。只是到年关,年夜饭是一个人,赏烟花也只有大监作陪,但文武百官初一晨间就会入宫拜谒,哪怕休沐,她从初一到初七都会入宫短短呆上些时候。
所以,今年的除夕和往年不同……
她会陪他很长时候。
许骄裹紧被子,目光落在偏殿内的夜灯处,想着年关红包要给他准备什么。
……
寝殿内,宋卿源原本也全无睡意,不知在龙塌上清醒了多久。
起初时,还能听到许骄在偏殿翻身的声音,到后来,偏殿中安静下来,没有动静了,宋卿源知晓有人睡着了,他也缓缓阖眸。
一整晚,宋卿源都睡得不怎么踏实,心中想着有人会不会又半夜爬到寝殿来。
她再来,他不知道会不会……
但一整晚,许骄都睡得死死的,翌日醒来的时候,还是见宋卿源眼窝深陷,没怎么睡好的样子,但至少看她的时候,没有昨日的不耐烦,应当是昨夜她陪他下了许久的棋,他心中气顺了。
灵山行宫到清隐寺要乘马车,因为要听晨间诵经,所以出来得很早。
山路不怎么好走,马车挑得小而精的。
宋卿源坐在马车上,脑袋枕在手腕上,手肘杵在马车窗上,马车一抖就醒,一醒,宋卿源就会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