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指尖拨开遮挡在男子面前的乱发时,陈阿招瞳孔骤颤。
眼前的人虽然灰头土脸,可她怎么也忘不掉。
“鸦阙!”陈阿招惊呼。
她真没有想到,鸦阙没有死……反倒被曹生当成乞丐抓过来,还与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
鸦阙的唇角动了动,露出一丝笑,“你竟记得……”
他还以为,她早把他忘在九霄云外了。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竟然是你…我暂且不杀你了,你不是会武功嘛,快点翻出围墙离开这里……”陈阿招慌张地穿衣,并催促鸦阙离开。
可鸦阙摇了摇头,喃喃道,“走不掉了,他来了。”
陈阿招心脏一缩,结巴道,“谁……谁来了?”
一丝冷风呼呼从身后灌进来,陈阿招预感到了什么,四肢僵硬地转过身去。
冷风拍开身后的镂空木花窗,陈阿招的视线也对齐站在院中,那刻梨花树下身姿挺立的林祈肆。
林祈肆目光不知在那里注视了她多久,空中飘落的雨丝早已打湿了他乌黑的鬓发,雨珠顺着他精雕细琢的脸颊缓缓滑落。
看到她终于发现他了,他的面无情绪的脸颊缓缓露出笑来。
那笑,如黑夜绽放的白昙花,冰清玉洁的花蕾下暗藏神秘诡谲气息。
陈阿招猛地打了个寒颤。
*
她和鸦阙最终被一起带回林府。
她褪去的衣服也是林祈肆一点点穿上的。
回去的路上,林祈肆始终没有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曹生的府邸中,也没有询问她和鸦阙为何会处在一室。
陈阿招觉得太古怪了,饶是个正常人,在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外人赤裸于一室,都会情绪波动……
林祈肆反而从头到尾都平静如常。
马车上的气氛古怪且压抑。
陈阿招紧张的呼吸声和林祈肆平静的气息格外鲜明。
她多次想解释自己是被曹生陷害,可话到嘴巴,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怕林祈肆询问自己和曹生的恩怨,那样……他就会知晓她过往是如何嫌贫爱富的。
陈阿招纠结了许久,直到马车停在林府,她嚅嗫着吐出一句,“夫……夫君,我……没有………”
“下车吧。”林祈肆淡淡一笑。
后来连过了三日,林祈肆都只字未提当日之事。
就连她请求林祈肆从曹生手中将玥音要回来时,林祈肆也只是平静地点头答应,并未再询问什么。
玥音次日就被带了回去,因受了重伤,陈阿招将她安排在别院的厢房中养着。
而被一同带回来的鸦阙,陈阿招却再没见过他被关在了何处。
不过,她暂时也不敢打听什么,她这三日老老实实地待在房中休息。
“你这几日怎么都闷闷不乐的?”宋雀儿端着一盘果子走到她面前。
陈阿招心中一紧,暗想了一下,想必她那日外出一夜未归的事,被林祈肆封锁了。
府上并没有人知晓她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牵挂玥音。”陈阿招揉了揉脑门,烦闷道。
“放心,她被养好好的,相信过几日就能醒来了。”宋雀儿也没想什么,咬了口果子,又告诉她,“这几日府上忙忙碌碌的,听说公子安排了工匠,准备在后山空地上建一个温泉。”
“想必是给你做的”宋雀儿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陈阿招心底却更加惴惴不安了,林祈肆这三日并未见她,竟是在忙着建温泉?
这更让她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