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为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了。”无意再说下去，居无涯慢慢收回手，睡凤眼显得散漫朦胧，目光转向沈辞，“如今你该相信，我说的不假吧？”
这会儿沈辞已经被潮汛一般的信息量冲击得顾不上震惊，“我理一理，我娘亲跟游心师祖有交情，但是你跟师祖是旧敌，然后我娘亲一个邪道魔修，还是什么血魔宗圣女兼宗主的亲妹妹，却跟拥护仙道的大羽皇族结了亲……好复杂……”想起当年楚虞诞下幼子不久便怆然离世，沈辞表情变得凝重，“难不成……娘亲当年的死，是因为身份被揭穿，所以……”
“应当是吧。”
“什么叫应当是吧？？你没有查清楚吗？”
“阿虞早就与我断绝关系，与血魔宗再无半分瓜葛，我自没有权利管她，她的意愿，也是不想我管。”
“断绝关系……”沈辞孜孜不倦地重复发问，“为什么？？”
“阿虞她一心想远离正邪两道的风波，早于二十多年前自主判离不夜城，更名换姓隐居江南，开了医馆，遇上沈霁，直到他表明身份，还是舍不得离开他……随那人去了白帝城，入了王府，从人人畏惧的魔族圣女，变成了风光霁月的羽朝王妃，可是呀……”
说到这里却没了下文，然而双方都对结局心知肚明，居无涯哂笑一声，“一个魔修，在正道的地盘被揭穿身份，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从她做决定那天我便已看到结局，看她一步步，一步步，清醒地走向灭亡，何苦来哉。”
楚虞，居无虞，这个名字何其讽刺，明明想要平安无虞，想过常人生活，可惜还是无法如愿，从她不愿舍弃沈霁的那一刻起，她这一生的宿命轮回就早早写司命簿上，终不过是倾覆流年。
居无涯眼神中带着嘲弄，沈辞感受到居无涯内心的冷漠，血魔宗人天性凉薄崇尚强者，对于血缘亲情并不看重，但沈辞又觉得他的冷漠不那么纯粹，包含了些许外人看不懂的情绪。
总之，气氛突然就沉重起来了，搞得沈辞都不好意思撒泼质问。
“咳那个……既然我娘亲已经跟你划清关系，那你找我干嘛？”这话一问，又转回先前的话题，“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是不能做个好长辈，别瞎找你外甥的晦气啊？”
“我若不找你来，迟早你也该来找我的。”
“什么意思？”
“卿华魔尊是从血海魔窟入世，血海会造就一个卿华，自然也能再造出新的魔头，我跟阿虞便是经由血海入世的一对双生地胎。可惜时事造人，我们入世之时，天下大统少有战乱，九州怨灵煞气减少，因而我与阿虞修为战力难比卿华。”
“血海不是设了封印吗？你们怎么出来的？”
“当年神祇沧渊镇压血海魔窟，卿华也在其中，沧渊却因一己私情特地对她施加秘咒，令阵法对她的血肉气息不加禁令。而我和阿虞与后天堕魔的魔修不同，原是往古之期觉醒的血魔一脉，与卿华同根同流，所以血海困不住我们。”
所以说，敢情后面这些事都是沧渊最初的一念之差造成的？呃……突然觉得翼龙一族被一点也不冤枉了。
“阿辞。”居无涯唇角挂笑，注视沈辞，“你是阿虞的孩子，自然也流着往古魔族血液，你注定会背离正道，回来不夜城的。”
“胡说！”
沈辞听不进其他，亦没来得及理清楚居无涯口中什么往古什么魔族，直接否认，“我自小受教于仙道，十六岁拜入玄清派，练气筑基悟道修真，学的全是仙门术法，根本没有半点魔道邪气，更不可能与你有瓜葛？”这也正是沈辞疑惑之处，凡是魔修，必会仙根异化，丹田魔气萦绕，沈辞十万分肯定，自己的仙根纯净，灵台虚府全是纯阳灵气。
但是居无涯说的话和摆出的证据，真不像蒙人的，沈辞已经开始瞎猜，难不成他不是楚虞沈霁亲生的而是抱养的？
居无涯道：“你身上有一块玉，对吧？”
“啊……对对！”沈辞脑袋一激灵，赶紧从衣领下掏出玉牌。
之前居无涯还派方离舟和胡魅上龙泉村抢夺沈辞的玉牌，苍天啊！快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沈辞甚至已经渺茫地期盼起居无涯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骗他的玉，沈辞飞快道：“你想要这块玉牌是不是，给你给你，玉牌到底有什么重要秘密？”
居无涯默然伸手，抓住玉，就在沈辞求知的目光，握玉的手掌电芒一闪……“喂！”沈辞脸色大变。
“咯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