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沈辞第一个发声，破口大骂，激昂的情绪令大殿内原本聚集在宋璟身上的目光纷纷转移至青年人身后，骨相稍瘦一圈、双眼被缚的沈辞，宋璟按住沈辞双肩，“你受了眼伤，现在不能动气。”
“遇白。”钟远开口，语气有些严肃了，“你今晚都去了何处？”
“早先见了师父，之后便回忘生峰逍遥居，待到晚间出门，直接上来玉阙峰，今日并未去过山门。”
“回程路上，有无人陪同？”
“无，皆是独身一人。”
蒋昂立即昂起脑袋，“那就是没有人证了！你做了什么还不是凭一张嘴狡辩？宋遇白，你竟敢勾结邪道！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
“你栽赃诬陷！”沈辞原本因为眼伤，精神萎靡，这一下给他刺激活了，宋璟不会吵架，沈辞可见不得他受气，“蒋卓成你长点脑子！我师兄跟那些人有血仇，怎会跟血魔宗有来往？净居山如今是谁的地盘，又是谁出面才能解开护山结界？这脏水别乱泼啊！”
“你！……”
阴阳怪气的人最惧遇上沈辞这般挑明直说的，沈辞用膝盖想都能明白宋璟是被蒋氏父子陷害的，蒋昂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急眼了飞快道：“净居山的护山结界只有太华派内部的长老知晓，除了宋遇白，仙门百家再无第二个外人能解，人证物证俱全，是你们能抵赖得掉得吗？”
沈辞讥讽道：“什么外人？我师兄如今在太华派倒成外人了？先前蒋先辈不是还大义凛然地放言要将太华派还给我师兄吗？你们才是外人！占着我师兄爹娘血肉铸成的净居山，鸠占鹊巢还有脸来栽赃！？”
“沈韫玉！你……”
可惜了现在双眼一片黑洞，不能看到蒋归蒋昂的精彩脸色，沈辞所言，简直句句踩中痛脚，正是这对父子最听不得的，而被一个小辈不加遮掩地当众揭穿，蒋归心里气得呕血，还只能维持涵养打碎牙齿和血吞，语气阴沉道：“远之兄便是这么教导徒弟的？”
蒋归话音未落，殿内立即有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出现，“蒋掌门当年接任太华派乃是临危受命，钟掌门虽说收留了宋仙长的遗孤，于太华派有功，然，放任徒弟当众大放厥词，怕是不妥。”
沈辞记得这个声音，是游戏里一个不重要的门派的掌门人，好像是姓邹，在响云仙会好几次见到他恭维蒋归，是个资历尚浅的小门派，依附太华派才得以壮大，自然得为主子说话。
钟远清咳一声，“韫玉，你放肆了，岂可妄议长辈，快向蒋掌门道歉。”
沈辞犟脾气上头，更不可能跟小人屈服，“师父！分明就是他们诬陷……”
“韫玉。”
钟远加重声音，沈辞撇了撇嘴，索性什么话都不出。
蒋昂立即道：“铁证如山，这两人亲眼看到宋遇白解了山门禁制，还用查什么呢？”抬腿又踹了匍匐在脚下的两名弟子，示意两人说话。
两名弟子见百家之长齐聚一堂，个个皆是仙风道骨气势威严，大气不敢出，又畏惧于蒋昂的淫威，结结巴巴地开口，“弟子不敢欺瞒……”
“是啊，真的是……”另一名弟子眼神闪烁看着宋璟，继而坚定地道：“真的是宋师兄，不止我们俩看到了，还有很多巡守的弟子也看到了！诸位仙长若是不信，大可再多召几人来问，这众目睽睽的，弟子们不敢撒谎啊。”
药王谷元岑长老沉吟道：“其实就算见到宋璟真人，也不能确保就是本人，玄门的化形术、障眼法等，皆能以假乱真，保不齐有异徒冒用身份也未可说。”
蒋昂道：“不可能！今日人群走动杂乱，那么多人亲眼看到宋遇白，如何作假？”
“不错！不瞒诸位，老夫和门下弟子也曾亲眼见到宋璟在山门处游走，行迹可疑。”又是那个邹掌门的声音，“这宋璟乃是钟掌门的高徒，事关重大，钟掌门可莫要偏私啊，否则……未免招惹嫌疑。”
沈辞立即反唇：“你个老道也配说我师父？小师妹是我师父的亲女儿，她也被捉了！难道我师父不急吗？”
邹老道哈笑一声，“连同门手足都能陷害，钟掌门更该清理门户。”
“你放……”
“好了！”
沈辞正要再次爆粗，钟远势如洪钟的声音盖下来，一贯儒雅的面容显出威严，无波无澜扫了一眼灵元教掌门，邹秀立时噤声显出忌惮，气焰再升不起来。
钟远继而将目光放在宋璟身上，面色凝重道：“遇白，为师最后问你一遍，今日出现在山门的人是不是你？”
宋璟启唇，“不是。”
短短两字，笃定坦然，众人一时也拿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