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阑举着黑刀，拼了命的嘶吼，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蒋月姝抱着苏子蕴又哭又笑，苏子蕴把蒋月姝高高抛起，又轻轻接住。
西邦大军和云上军不计前嫌，搂在一起跳舞，流泪，欢呼，大声吼叫。
一旁的神君勉强还留着人形，肉身千疮百孔，神魂残破不堪，他张了张嘴，呆滞地看着这群昔日里的蝼蚁，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剑屏三两下拼好自己的身体后，就开始急头火燎地找谢清颜，许久之后才在一个小小的沙丘下，找到一个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的青色人影，怀里正抱着一柄从未见过的银枪。
珈蓝化为人形，在旁边默默的陪着她。
“师姐？”
剑屏坐在她旁边，戳了戳他的小臂，疑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出去跟大家庆祝吗？不处理那个老王八蛋吗？你拿着这个银枪做什么？还挺好看，不过你用的不是剑吗？”
谢清颜没说话，全当没听见，只是把极光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双眼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块沙地，眼神空洞。
珈蓝张了张嘴，又缓缓合上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裴远章的事情，索性什么都不说。
从裴远章自愿献祭神格那一刻起，世上就再无这个人。
相对的，世上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他的存在，永远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曾有这样一位晋王殿下，为了保护他们，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
又过了两个月，上京下了第一场初雪。
这一出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全天下的人死了一遍又活了一遍，州郡被毁的不像样，事情又多又杂。
裴听渡一边批着手边堆的足有两人高的奏折，一边悲极生乐地想，地上一个他，地下一个阎王爷，是不是这会儿最忙的就是他们两个？
他叹了口气，正好沈含珠来给他送茶，当即端起来一饮而尽。
沈含珠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嗔道：“牛嚼牡丹，我不如去给那两个孩子喝了，也教他们品品茶。”
裴听渡抱着她的腰，委屈巴巴的，“那俩小崽子好得很，你就多陪陪朕，看你夫君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批奏折了。”
沈含珠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落雪，心里感到难得的平和。
“上京那个晋王府，还是别拆了吧。”
裴听渡没个帝王样子，叼着笔杆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些人跟朕上书，说这前朝遗留下来的晋王府实在碍事，可朕怎么看怎么顺眼，就听你的，不拆！”
御花园里，裴烟和裴烁正在打雪仗，太后坐在屋子里，乐呵呵地看着她们，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嘱咐身边的女官，“快去把清颜丫头叫进宫，哀家正好备了好些冬衣。”
女官利落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冬衣箱子打开，随后却是一愣。
箱子里，不知为何多出来了好几身男子的衣服。
那女官生怕是自己搞错了，赶紧趁着太后没发现之前，偷偷把那箱衣服藏到了角落里。
裴烟和裴烁玩的小脸红扑扑的，踩着一地雪进来，显然这次是裴烁打赢了。
裴烟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你小子这次运气好才赢了我，等我回去叫爹爹教我两招，绝对把你干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