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顾星阑拿着两道铁链,干脆利落地把人捆成了粽子。
西方,蒋月姝身手敏捷,三两下把那人引进了空着的营帐,无忧帮她牢牢加固帐门。
南方,苏子蕴从地上捡起来几根当初搭建栅栏没用完的木头,天生神力直接原地钉了个笼子出来,剑屏在外围简单下了个困咒,把那人死死困在里面。
北方,裴远章解下背上极光,枪尖朝下狠狠一点,大地立刻龟裂成蛛网状,以他为圆心迅速向四周扩散,众人只感觉大地一晃,随后剩下十几个发狂的傀儡士兵脚下便凭空出现了两人多深的坑洞,将他们死死困在其中。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傀儡士兵似乎智商并不高,一旦被困就只能在营帐和笼子里茫然地走来走去。
饶是如此,也把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少人都受了伤,军医忙的脚不沾地,为众人诊治。
谢清颜和剑屏回去研究符咒了,蒋月姝和苏子蕴一人负责一片区域,把左营的人分队编组,挖了许多战壕,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傀儡化的士兵。
整个左营不复往日的热闹,每个人都沉默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来埋自己的坟墓,气氛压抑的好像是缀满了水珠的蜘蛛网,随时都可能倾溃。
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还心存侥幸,不过是闻了几天臭气,将军实在是小题大做。
可今日,看到几个傀儡化的战友之后,众人才知道傀儡化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事情,没有神智,不能思考,就连昔日同生共死的战友,兄弟,师长,也能无所顾忌的下死手。
所有人都知道,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两天?三天?或者五天?他们也要变成这种恐怖的怪物,所有人都紧紧绷着神经,努力做好自己分内事。
顾星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低头看着自己昔日的战友,紧紧抿着唇,目光苦涩。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随后传来那人身上矜贵的冷梅香。
“……晋王殿下……”他开口,声音沙哑,低着头不敢直视裴远章的视线。
“是末将办事不利,若是早些发现这些事情,也不会有这么多士兵都……若是晋王殿下,一定能早些发现吧。”
顾星阑却并未回应他的自责,反而站在高台上,遥望大漠远方。
“顾星阑。“他声音淡淡,却让顾星阑下意识屏息,“你可记得三年前,在大漠中央的一战?“
顾星阑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末将记得,那一仗极其凶险,当时我军被困,粮草断绝,是王爷率三千轻骑奇袭敌营,扭转战局。“
“那时我的三千轻骑伤亡过半,“裴远章转身,眸色极为冷静,“但你可曾见本王自责?“
“这。。。“顾星阑一时语塞。
他想了想,自己当时还只是个小小副官,只记得裴远章当时出奇的冷静,以及鬼神一般莫测的兵法。
“为将者,当以大局为重,若是当初我不舍下这边的牺牲,只怕当时的伤亡会更加惨重。“裴远章抬手,示意他看向正一片肃穆,严阵以待的右营,“自责无益,当务之急是找出破解之法。这些将士,是本王的子民,又何尝不是本王曾经的战友?“
“顾星阑,只有你守好云上城,本王才能放心的征战,为阿好争取时间,为大虞争取时间,明白吗?”
他直视顾星阑,神色平静,却莫名有种巨大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说:“顾星阑,不必妄自菲薄,你与我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