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王掌柜，今儿个又逗鸟呢？”
玄武大街，一家写着“万宝斋”的铺子里，一个四十出头一脸干练的中年男人正百无聊赖地逗着笼里的一只画眉。
偌大的铺子里金玉琳琅，上到名家的书画藏品，下到女子的珠钗首饰，万宝斋里一应俱全。
只是不知为何，玄武大街人声鼎沸一片喧嚷，万宝斋里却一片冷清，连丫鬟小厮都没两个。
听到门口有客进，王掌柜面色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人眼前，“这不是魏夫人吗？稀客稀客！”
魏夫人穿金戴银，在一众婆子丫鬟的簇拥下缓步走进万宝斋，语气颇为倨傲。
“王掌柜也知道，本夫人即将嫁女为世子妃，这不正忙着给若雪置办嫁妆。”
“这嫁进皇家可不是什么小事，还不把你们店里最好的东西都给本夫人呈上来？”
闻言，王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立刻将万宝斋压箱底的宝贝都掏了出来，介绍道：
“夫人请看，这是敝店新得的一块八仙过海镇宅石，这石头未经雕琢，却栩栩如生，又有能人巧匠加以修饰，便是送进宫也是不落俗的，算进嫁妆里必然风风光光！”
“风光？”
见到那石头的价格，魏夫人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随即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嫌弃地嗤笑一声。
“依本夫人看，是笑话才是吧。”
王掌柜瞬间白了脸。
“若是像李家买的玉镯，带上不到半刻就碎了，或是像赵家买的屏风，无辜砸断了主家一条胳膊，又或是像苏家买的观音像，还没送到家就被贼人掳走……那可就风光变晦气了。”
一句句话落在王掌柜耳朵里，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因为魏夫人说的的确是事实。
也正是如此，整个上京几乎无人敢买他这万宝斋出去的商品。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魏夫人不是来替女儿置办嫁妆的，纯粹就是来膈应他们的。
谁不知道万宝斋背后是晋王府。
果不其然，魏夫人扫视了一圈后，轻蔑道：“不过是些破烂玩意儿，半点入不得本夫人的眼。”
“走吧，去本夫人的的瑞星阁。”
几个婆子也紧跟着啐了几口，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今天踩进这万宝斋的地板，明日不知道会不会变得晦气啊。”
“就是就是，要依我说，多半是主家晦气，连带着这铺子也开不下去。”
“呵呵，怪不得那位在床上躺了三年，原来是……”
前面的话，王掌柜还都能忍受，但听见这几个人居然敢骂晋王晦气，瞬间坐不住了，一个健步扯过那嚼舌根的婆子，厉声道：“你敢辱骂晋王？还不速速道歉！”
那婆子已经走到了大街上，眼见周围几个人向这里投来目光，顿时一慌。
她也就是敢小声骂一骂晋王以在魏夫人面前讨个巧，若是这话真的传到晋王耳朵里，以那个笑面阎罗的手段，她得被活活扒下来一层皮。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分明什么都没说！他们可都能替我作证！”
周围一圈靳府下人立刻附和，三言两语把王掌柜的话堵了回去。
“你！”
王掌柜气的浑身发抖。
晋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心甘情愿替他留在上京打理铺子。
如今听到别人说裴远章晦气，怎能不生气。
魏夫人眼神一暗，抬手一掌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