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炼起身拉上薄薄的纱帘,屋内暗了几分。
她的目光惊疑失望地睨向他,周炼知道她什么都懂,就是不爱搭理人。
坏透了的小人儿。
“这阳光太晒了,照久了眼睛疼。护士说你都坐一上午了,乖,我们回床上躺会儿。”
周炼抱起她,人在怀里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轻轻盖上被子,他说:“我休假了,陪你住一段时间。”
顾纯没说话,翻身把后背留给他。
周炼给她掖掖被子,“睡一会儿吧。”
……
周炼陪她吃住,寸步不离照顾她,为她洗澡,梳头,喂食水米,从前护士的活儿如今都是他来做,谁人不夸赞总裁的深情,也怜惜美人的薄命。
也有人说顾纯命轻身弱,本就担不起这份荣华富贵,才被消耗至此。
周炼不信邪,他拥有顶级的社会财富和资源,还愁养不好媳妇?
一年养不好,那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他和她必须白头到老。
晚上,两人同塌而眠,从前周炼都是抱着她睡,现在不敢了,生怕抱疼她。
他只敢拉她的小手。
柔柔软软地攥在手里,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老公。”
他本来都阖眼了,听到她的声音,他欣喜地睁开双眸,“怎么了,老婆?喝水还是去卫生间?”
“我们回家吧。”
周炼翻了个身,温柔地摩挲她额边的秀发,柔声说:“再休养一阵的。”
昏暗中,她的叹气声幽微,轻轻刺痛他的心,他说:“睡吧,别多想。”
她的声音似有哽咽:“我是不是永远也出不了这间病房了。”
“胡说。”
“我想孩子了。”
“等哪天我带孩子来看你。”
蓦地,她几乎哭出声哀求:“让我体面去—”
“唔—”那个沉重的字眼还未吐出,就被周炼强势的吻堵住。
周炼胸膛颤抖缓缓松开唇瓣,这是第一次他吻她连舌头都没伸,就是为堵她的嘴。
他缓口气定定道:“顾纯,你这场病怎么生的我已经不想和你计较了,我无能,我用了十多年时间捂不热你这颗石头做的心,但也请你稍微想想你的孩子,你从小没有双亲,我没有亲妈,我们都知道这有多苦,你舍得让你的孩子也这样?”
顾纯哭了。
周炼眼眶也湿了,蓦地他又说:“顾纯,你知道你最残忍的所在是什么吗?不是冷血无情,自私自我。是你明明没有打算和我们长久的生活,却还毫无保留地展示你的温柔美好,让别人依恋你后,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就离开。”讲到这他喉咙滚动哽咽一下:“你知不知道啊,厚厚觉得是他害你摔了一跤才病成这样,他才六岁的孩子啊,已经有抑郁倾向了,整日连话都不会说了,他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顾纯泪如泉涌,开始剧烈地咳嗽,
周炼意识到自己说得过激了,心慌做一团,大半夜按铃叫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