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生都在为虚无缥缈的爱情呕心沥血，爱到忘生忘死，爱到无畏自身的生老病死，爱到轻视所有的温暖和爱，忽略现实中触手可及的温暖，爱到忘记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你生而为人的责任，”
周炼眼眶一瞬湿了，他转头深情睨她，她沉静不语，他似是自嘲，又似是释然地扯唇一笑，“你爱他，但其实你更爱的是一直爱他的你自己。”
时间在此静默数秒，空气里是奶油裹着茉莉花的香气，很好闻。
顾纯闻言，像是开悟般颤抖着手拾起沙发上的半截蜡烛插到蛋糕上，蛋糕是茉莉花汁子调的，她没有特别喜欢过哪种花，偏爱哪种水果，但很喜欢茉莉花的味道，平时只爱喝茉莉花茶，周炼对她的习性了如指掌，这个生日蛋糕也足见他的用心。
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半截蜡烛，闭眼合十手掌许愿。
斑驳烛光中，她虔诚清灵的模样倒映在他沧桑悲戚的眼底，脸上湿润的泪痕仿若波光潋滟的锦缎，我见犹怜，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倏而她吹灭蜡烛，睁开眼，一双漂亮微扬的杏眼依旧水盈盈的。
极度自我的人果真不易老。
他不知她许了什么愿，但她肯做到这一步，就代表和解，代表不再执拗。
代表他的美梦再度显化。
他把她拥入怀中，“好了好了，慢慢都好了。”
他亲吻她的柔软的乌发，她在他怀中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蛋糕。
周炼明白，松开她，又拿起一旁的银叉，顾纯却按住他的手背，把银叉攥到自己手里。
她小心翼翼挖了一块裹着奶油水果粒的蛋糕，第一口，先喂到他口中。
柔绵的奶油，裹着酸甜的水果进入口中，说不出的清新甜美，像她的味道。
他迫不及待再度品尝，大手忽而扣住她的后脑，青丝缠绕于他的长指，四片湿热的唇瓣亦是极尽缠绵……
良久，两人赤条条汗涔涔地在床上相拥，像是之前很多个夜晚一样。
她瘦弱的如同软柳枝，他用力抱她也抱不实，他心中翻涌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深深的自责，自责没有把她照顾好。
她单薄的后背贴着他紧实的胸膛，亦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嘴里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像是说不出口，周炼松开她，拿来手机，紧张安抚道：“打字说，打字说，我们不着急说话。”
顾纯拿过手机，缓缓打字：“孩子。”
——
顾纯的失语症调理了半年以上，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两个已经一岁多的孩子也终于接回家养育，周炼告诉她，姐姐叫周子沐，小名沐沐，弟弟叫周子厚，小名厚厚。
顾纯见他们陌生，他们见顾纯也陌生。
孩子会说爸爸，会叫爷爷，会说简单的词汇，唯独不会叫妈妈。
顾纯抱他们时，两个小孩都哭了。
周炼安慰孩子还小，相处久了就好了。
顾纯嘴角勉强扯出的笑容带着苦涩和愧疚。
不过也正如周炼所说，慢慢的，孩子渐渐适应母亲，眷恋母亲，并依恋她。
顾纯只要不较劲不执拗，也实在是美好的不能再美好的妻子，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