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倒明白其中的关窍,她也一早发现了,丁大杀猪血放的干净,切的肉也是不拖筋带骨的,应该是按着猪的筋脉来切得。见刘婶子忍不住吐槽,笑道:“一人有一人的福气,小少爷长在程家这般大户人家,舌头刁一些也是应该的。”(o(╯□╰)o这小子也太难伺候了,以后谁嫁这娃谁倒霉!)
走到门边,刘婶子便拦住了张木,说道:“小娘子甭客气,你回去招呼生意吧!”
“哎,那刘婶子慢走!等过几日,我还得去给程太太拜年!”
刘婶子拍了拍张木的手,便笑着走了。
张木握着手里的纸条,看着刘婶子的背影有些怔愣。微微展开一点,寸来宽的一张小纸条上,极潦草的四个字。
落水昏迷
街道上卖糖葫芦的还在吆喝,竹竿头上绑的结结实实的草垛上扎着严严实实的糖葫芦,冰糖裹起来的山楂果子看起来更加红艳艳的,张木不由得抿了一下唇,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酸酸甜甜的东西唾液便会分泌的很多,都说酸儿辣女,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自古一到新年,街道上总是有许多来来往往办年货的,今年没有屋子,凑合着在丁二爷夫妇这边过年,她倒省下了许多工夫。
摸着门上旧年贴着的一尺来宽的“福”字,今年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要写“山青水秀风光好,人寿年丰喜事多”,去年他嚷着要写,她和妹妹都吐糟说浓浓的一股泥土气息,哥哥只好换了。
“阿木,外头凉,快进屋来!”
丁二娘刚卖了一套竹编的矮几小椅,见儿媳妇站在门口吹风,不由得唤道。
张木闻声,便笑盈盈地转过了身,朝丁二娘这边走来,笑道:“看着外边的糖葫芦,竟觉得有些馋了,不禁多看了两眼!”
“哟,那东西你最近可不能吃,活血的,你这头三个月可得稳着点。”
张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她倒忘记山楂活血通瘀的了。
丁二娘见儿媳有些羞涩,也不好多说,笑道:“有孕的妇人都比平日里贪嘴,我那时候别说糖葫芦了,就是小孩啃得糖块,我一闻都走不动路了,赶明儿,我让你爹托人给你从县城里带点新鲜果子来!”
张木看着兴致勃勃的婆婆,一时有些语塞,她和相公要搬去县城的事还没和二老说,看了一眼,店里还有几个妇人在挑东西,忍着没说,帮助照招呼去了。
下午的时候,天忽然有些阴了下来,朔朔的刮起了大风,只是街道上的人依旧很多,阿竹回来的时候,店铺里满当当的都是人,吴陵和丁二爷也到前头来帮忙。丁二娘忙的有些晕头转向,猛地见一个小郎君进来,只觉得衣裳熟悉,一细看才发现是阿竹。十三岁大的小郎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读书备考的压力又大,这一回看着比半月前在山脚下见到的又要瘦了一些,丁二娘摸着阿竹瘦削的肩背,半晌没有说话。
三十下午丁二爷带着阿竹和吴陵去水阳村祭祖,然后回来便开始贴对联,字是阿竹写的,张木凑过去看了一眼,比郑家大舅舅稍差了点气势,运笔转合都颇有点样子。
晚上的团圆饭挺丰盛的,凉菜六道:五香牛肉,桶子鸡,红油带鱼,蒜泥黄瓜,姜汁拌西芹,十香如意菜。
美人一早便在厨房里打转,闻着香味,小爪子怎么都控制不住似的,就想往锅台上爬,张木看不过眼,让吴陵把它拎到房里去关好。临走前,美人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家主人!
“喵!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阿竹猛地一激灵,为嘛他看见这只猫在念诗一样!
上热菜的时候,阿竹一边端一边唱起了菜名,“竹报平安来咯!”张木忍不住回来看了一眼,菜是她陪着婆婆买的,没有买竹笋啊,见雪白的瓷盘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两圈竹节虾,上头还加了点热化了的蒜泥,不由问边上的婆婆,“娘,那这板栗烧鸡得报啥名?”
丁二娘从正在锅里翻滚的米分条里收回视线,看了眼那一盘板栗烧鸡,笑呵呵地道“,你别听他瞎扯,那一盆竹节虾去年还是节节登高呢!这鸡去年他报的是吉祥如意好像,今年不知道又得扯什么!”
果然,不到一会,阿竹端起了那盆吉祥如意,唱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然后张木便见着阿竹把糖醋鲤鱼报了“鲤鱼跳龙门”,白菜豆腐成了“洪福齐天”,酱烧排骨成了“锦上添花”,看着阿竹又端起了一碗红汤白面的米分条牛肉,张木不由好奇这钱串子在中二青年阿竹的嘴里不知道得号什么名!
“福寿连绵!”
“去年不是酒酿元宵是福寿连绵吗?”丁二爷给祖先上好了香,过来听到儿子端着米分条牛肉吆喝,不由的奇道。
“哎,爹,我今年给酒酿元宵起了好名字,你就等着吧!”
丁二娘对张木眨一眨眼,张木看着闹呵呵地跑来跑去的阿竹,也觉得喜庆的很,怪不得相公能和丁二爷一家处的像亲父子一般,阿竹这般不着调的性子,也只有宽厚人家才能养出来这般无忧无虑地小子吧!想起这几日晚上入睡前阿陵都得一脸喜悦地摸摸她的肚子,像她肚里揣了金子银子一样,不觉也有了些期待,还有七个来月。
等阿竹对着一海碗酒酿元宵报起了“麟儿报喜”!张木差点被口水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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