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最冷的时侯，天上落下来的雨还未凝结成雪花。
连日的阴雨将泥地淋得湿漉漉的，若不小心点脚下，走路便要打滑。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行走间大雨已经将外层的绒毛淋湿了，皮毛都成纠成一缕缕的，不停往下滴着雨。
程安伸出手接了一捧雨水，手都冻得有些打哆嗦。可惜了，最近下雨，都没法接机大批量晒些干菜过冬，只能在火堆边慢慢烤着。
洞外的菊花都被雨水打的有些蔫吧，瞧着可怜兮兮的。程安闲着没事做，便给它们头顶上支了个木板。要不是因为这场雨，蜜蜂们估计都还有的忙。
羽也在洞口看雨，不过他想得更多些，趁着这会儿雨小了点，便撑着雨伞去河边看了看。程安也跟着去了。
一下大雨，河水就上涨的厉害，他们部落离小河又近，自然得上心些。
雨水有些浑浊，不过还好，还没有高处河岸，暂时没有洪水蔓延的风险。
羽暂时放下心来。
程安建议：“等雨停了我们可以把河岸修一修，修个堤坝，这样下再大的雨也不怕了。”
羽有些好奇：“这么修？”
程安又详细解释了一番，“还好我们这里算是上游，河流又小。夏日里还把河道挖深了些，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下游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部落。”
羽记起领地边缘的那个山洞来，“下游有个狼兽人的部落。”程安也是那个时侯他从巨鹿群脚底下救回来的。想到这里羽停顿了些许。
程安催促，“怎么不继续说了？”
羽只好详细讲了讲。“当时正是雪季，雪崩后他们的气息我都闻不到了。而且我不知道他们部落具体在哪里，所以没有带你回去找过……”
程安：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要不是羽提起来，程安怕是都忘记自己还有那么一对狼兽人父母了。
不过看样子羽好像还挺在乎的，程安不得不放下什么洪水的事情哄一哄羽。
“我知道的，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都过去了！而且我现在是大山部落的祭司嘛！他们回来找我我也是不回去的！我现在变化这么大，就是我站在他们面前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说起来我还有一窝的兄弟，我都能跑会跳找伴侣了，他们还在阿母怀里吃奶呢。”怕羽自责，程安还打趣了几句。
……
不止河流的上游在下雨，下游也在下雨，并且河水上涨的趋势更加明显。
烈站在高处，神情严肃的看着昏黄的河水奔流。从前从未在这个时节下这么大的雨，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很不妙。
河水已经快和先前挖出来的土墙一样高了，土墙隐隐有坍塌的风险。河水要是冲垮了土墙，那它第一时间就会朝着地势低洼的方向流去。
烈回头看，河水很有可能会淹没他们的部落。
烈不再看河流，匆匆带着人往部落里撤走。
“怎么样？”云将崽子都赶到窝里去，及时给浑身湿透的烈一行人递上干燥的皮毛，好让他们擦擦身上的雨水。
尽管烈被雨水淋的很狼狈，但云显然更关心外面的天气。
雨水仍在哗啦啦的下，像是天上破了个口子，要将今后的雨水流尽似的。
在雨里淋了一会儿，烈的脸色都已经有些发白。对上云担忧的神情，他摇摇头，“雨太大了。要是还不停，不到一天就能把我们挖出来的土墙给冲垮。”
“那怎么办？还要去把土墙堆更高些吗？”云有些焦虑。之前河流也偏离过河道，那时混浊的河水都灌进石洞里来了。洪水好几天才褪去，那之后他们部落才在河道周边修建了土墙。每年雨季也会去巡逻加固土墙。
之前一直好好的，河水没再改道过。怎么雨季都过去了，快入冬时反而来了场大雨？
“不堆了。”烈接过皮毛后擦擦身上的水，再穿上他自己的皮毛衣服。“河水上涨的太快，现在去堆土墙反而危险。”
有以前的经验，烈不是太担心这场雨灾。
“我们也不能继续待在洞里，不然很可能会被洪水冲走。我们得走。”
“走？走去哪里？”云想，现在肯定不能往下游走，水本来就是得往低处流的。往下游走那是不想活了。也最好不要沿着河流走，得离远些。逃跑的方向好定，但是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他们不好安定下来啊。
烈则早有主意，这场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他们至少得找一个山洞安稳住上几天。烈便想起几年前他们去换盐时，途径的一个小部落。那部落旁边就有一个山洞，可以供他们歇脚。
云听了却有些皱眉，那儿离自己部落不算近，更何况她曾经还有个孩子蛰在了那里……
但其他方向的路更难走，他们整个部落都得转移，得更加考虑老弱才行。
“那儿太远了，我们先朝那个方向的山走去吧。现在树叶也没完全落尽，走到山上搭个棚子也不算太麻烦的事情。”云提议，他们部落附近就是山多。洪水再这么厉害，总不至于把山全部淹没了。
烈略一思索，变点了点头。“你让大家先收拾收拾东西，太重的不带。只带些肉干石锅，先去山上住两天避险。我们跑得快，先去山顶上搭几个棚子，顺便把路清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