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那枚装着十亿灵石的储物戒开始,发展好像就有点脱轨了。
师姐们跟师兄们对她好是合理的,她们是同阵营里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一种投资;司宫誉给她柳叶戒也合理,他把她视为掌中之物,他对下属都大方到人尽皆知,更遑论对自己认定的道侣。
那邬崖川呢?
从十亿灵石到空间小屋,他总不能是被她亲了一口,就非要给她高额补偿吧!
“崖川。”饶初柳审视地对上邬崖川的眼,冷静道:“你自己有这种东西吗?”
不愧是他的阿初呢。
邬崖川由衷感觉愉悦,病态的兴奋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很不应该,但他不想阻止,一想到面前的姑娘那双时刻保持警惕跟冷静的眼眸有朝一日看向他时会充满信任跟依恋,他就心潮澎湃。
想要元阳吗?那就拿最宝贵的心来交换吧。
他是个伪装惯了的人,即便如今心中涌动着强烈的掠夺欲,眼眸仍旧清澈沉稳,“我自然也是有的。”
“是吗?”饶初柳笑了笑,“那当初在青水山,最后面临阴泵阵时——”明明可以把她击晕收入空间,他一个人走出漩涡,等出来后再把她从空间里带出来。
话说到一半,饶初柳才反应过来这话实在太无耻了,空间是秘密,人家凭什么冒着泄露隐私的风险救她呢?而且在她很明显就不怀好意的情况下,愿意让她先走已经是他人品高尚了。
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收入眼底,邬崖川唇角微勾。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眸中满是歉意,“我当时还有其他保命的办法,未必非要经过阴泵阵,委屈你了。”
“抱歉。”饶初柳脸有些烫,她当时九成九都是出于私心,剩下那点才是对他的不忍。
自己不干净,还要求别人大公无私,无耻!
“你对我怀疑也很正常,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我也赞同。”邬崖川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冲着房屋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先进去看看?时间紧急,咱们边走边说。”
饶初柳迟疑片刻,微微点头。
邬崖川就引着她走进了房子,或许是考虑到饶初柳压根不会在这里招待客人,堂屋很小,布置也很简单,进门便是简单的休息区,放着软榻跟桌椅案几,连茶具都放在了案几上。
堂屋左边三间,第一间是书房,此时还是空的;第二间面积不小,是隔火区,显然是给她炼丹炼器用的;第三间明显是膳房,放置了一些厨具,不过还没放置食材。
右边则是并排两间,邬崖川推开门,饶初柳一眼便瞧见了挂着浅绿色纱帐的巨大架子床,目测都够三四个人躺上去还有空隙,床一侧是衣柜、梳妆台,另一侧摆着一扇屏风,屏风后挡着一人多高的小门。
饶初柳好奇推门进去,便瞧见了一个大浴池,浴池里还没有水,但此刻他们两人站在这旁边莫名有些暧昧。
她一顿,脑海里下意识浮现某师兄跟某师姐在宗门温泉池子里颠鸾倒凤的画面。
“听宋师妹说曾送你一个浴桶。”邬崖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饶初柳回头,就发现他正蹲在另一侧的浴池边,伸手摸了摸浴池的材质,似乎在检查会不会漏水,“说来有些冒昧,在船上时,我也发现你有泡药浴锻体的习惯。”
检查完毕,他起身看向饶初柳,脸上泛起些许红晕,别开了眼,“浴桶太小,终究施展不开,我有一次发现你处理丹药时,手臂有些不自然,想来是药浴疼痛,无意间挣扎使得手臂受创。”
“你以后泡药浴就用这个,浴桶的功能它都有,若还想要别的,那……”邬崖川语气有些不自在,“你自己再处理吧。”
浴桶这样私密的东西,怎么能用其他人准备的,宋师妹也不行。
饶初柳:“……”
就不应该以看普通男人的标准看待邬崖川,合欢宗那半年终究还是把她脑子染污了。
“上次我问你渡劫之后想去做什么,你说想要到处走走,我思来想去,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你的了。”邬崖川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异常温柔。
他道:“我知道我的四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姑娘,这枚戒指滴血认主后会隐没在你手指上,任何人都瞧不见。你进来后也会幻化成附近最不起眼的东西,像是一根草,一粒石子,轻易不会被发现。”
饶初柳心尖一颤,怔怔地盯着他,“为什么……”
只吐出三个字,她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我始终觉得你是蒙尘的珍宝,被捆住翅膀的神鸟,沙漠中自行挣扎着长出来的树木幼苗。”邬崖川笑着直起身,朝她张开手,饶初柳就像是归巢的小鸟那样,挨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她眼眶发烫,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眼泪污了他的衣裳。
温热的手掌却揽着她的后脑勺,按在了男人结实的胸口上。
耳畔是邬崖川略显急促的心跳,头顶是他低柔的声音,“我想擦掉珍宝上的尘灰,解开神鸟翅膀上的绳子,给沙漠中艰难生长却从未放弃的小树苗浇上一点水。看看珍宝能不能变得价值连城,神鸟能不能一飞冲天,小树苗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我知道她能,但我还是想帮帮她。”
饶初柳死死咬着下唇,很久都没有说话,眼泪大颗大颗在她眼眶中滚落,他法衣胸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简直成了一块专门给她擦拭眼泪的手帕。
邬崖川也没再说话,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半晌,他听到了她闷闷的声音,“你就一点私心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