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徵毫不留情地扼住了胡三娘的手腕,看向桌上的罪证,“这是谁带进来的?”
穆兰默默举起了手。
李徵的目光顿时如冷枪般扎过来。
“误会,都是误会……”
穆兰连忙撩起额头上贴着的那些纸条,悻悻地解释道,“大人,我们只是随便玩玩,绝没有赌钱,不信你搜,我们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李徵眉头紧蹙,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果然没看见什么金银珠宝,唯有一个可疑的签筒子。
他松开胡三娘,将那签筒子的签全都倒了出来,一根一根确认。见上面写着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惩罚,眉头才缓缓松开。
“大惊小怪的,吓唬谁呢……”
胡三娘心有余悸地甩甩手腕,翻了个白眼。
话虽如此说,但她却不敢在李徵眼皮子底下多待,借口说自己累了倦了,忙不迭地回屋歇息了。
其他下人也被李徵吓得不轻,纷纷作鸟兽散。
偌大的院子里,转眼间只剩下穆兰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应对李徵。
“你就是这么陪我娘的?”
李徵冷眼看向穆兰。
穆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神色还算淡定。
她将自己脸上贴着的那些纸条一根根摘下来,“大人放心,在自家府上玩这些,只要不赌钱,是不会被官府问罪的。临安城里的那些权贵夫人们,私下都这么玩。要是都拎出去治罪,那监牢里的人怕是都关不下了……”
李徵盯着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看来你是惯犯。”
“……”
“还是个十赌九输的惯犯。”
一听这话,穆兰气笑了,“我十赌九输?!”
她将剩下那些纸条一把揪下来,然后把双手的衣袖高高卷起,夺过李徵手里的骰盅,踩着凳子就噼里啪啦地摇了起来。
“大还是小?”
她居高临下地问李徵。
李徵:“……”
李徵不捧场,穆兰便自己吆喝起来,“三个六!”
话音既落,骰盅打开——三个六朝上。
“一二三。”
骰盅再次揭开,果然是一二三。
连着秀了几手后,穆兰得意洋洋地看向李徵。
李徵:“你果然是惯犯。”
穆兰:“……”
穆兰默默放下袖子,放下脚,低眉顺眼地坐回了凳子上,重复道,“我从不赌钱……”
“赌徒贪利,都想不劳而获。你不赌钱,为何要玩这些?”
“我喜欢这种博戏的过程。”
穆兰拿着骰盅的盖子,一开一合,“开盖那一刻的惊喜和刺激,比赢多少铜板都叫我开心。我小时候在家摇骰子,可以一个人摇一整天,就喜欢赌赢那一刻的开心。练的时间久了,我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说着说着,她又有些得意了。
李徵不理解。
他不愿见穆兰误入歧途,忍不住给她泼冷水,“没有赌徒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你越自信,越会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