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竟异口同声地问了句：“你打120了吗？”
男生马上起身：“我打，你照看好她。”
颜双意点点头。其实她也照看不了什么，伤得这么重，是不能随意搬动的，她只能尝试呼唤地上的女生：“同学，同学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要是能听见我说话，你就眨眨眼。”
盯了半晌，地上的女生都没有反应，而且口鼻渐渐都有血流出来。
打电话的男生不断地回答着电话那边的问题，颜双意离得远，听不清说了什么，但她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她顾不得许多，从那男生手里抢过手机，就对着接线员道：“伤者现在意识不清，口鼻有出血，希望你们能赶快派车来。我们的地址就在江大……”举目四望，不见一块路牌。
还是那男生提醒她：“碧波路。”
“哦，江大碧波路。在靠近宿舍楼的一侧，请你们赶快派车吧。”她语气急促，说得脸都红了。
男生站在一边，这才看见了这见义勇为的女孩的长相——她留一头垂顺的长发，根根发丝乌黑发亮，是平时保养极好的样子。肌肤也莹润细腻，在朝阳初升的时分，白得近乎发光。杏眼里因为紧张焦急而含着水光，像他小时候玩过的玛瑙珠子，湿漉漉，亮晶晶……
他不经意地跟她目光交汇，忙把眼睛错开去，自己在心里念了一声：又是个扮柔弱小白花的！
可下一秒，这朵“小百花”就极其洪亮，而且横眉立目地喝了他一声：“你站在那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学校对面就是医院，救护车过来，前后不过五分钟。他被这一声叫得回过神时，正看见医护人员把人往救护车上抬。
他也赶紧跑过去，跟着众人七手八脚地忙活了起来。
“我是女生，照顾她方便，我跟车。”她在救护车里，半弓着腰俯视他。手一指，“事发经过你比我看得清楚，你去跟警察反馈情况，别让那个肇事司机给跑了！”
救护车的门“霍啦”一声被关上，随后车子“呜哇呜哇”地响着警笛开出了校园。
*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他午饭还没吃，正想回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剩下什么菜。路过门口的医院，脚步却又转了方向。
“您好，请问一下。”他找到导诊台，“上午从江大送来一个车祸受伤的女孩，现在在哪？”
导诊台的工作人员一指：“走到头急诊抢救室。”
他道了谢，匆忙而去。
抢救室外没有几个人，那团着身子缩成一个球儿坐在墙角的身影就更加明显了。
他认出那是上午的那个热心女孩儿。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上面斑斑点点的不是沾上了灰，就是染上了血，可再狼狈，也比不过她给吓得青白的脸色。
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怎么样了？”他的目光朝抢救室那道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