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什么都没说,贴着这只大掌就这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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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聿清晨醒来,身姿还保持在昨夜入睡时侧躺的姿势。
只是他的手掌已因熟睡后,没了压迫的力道,只剩手臂虚环着她腰,在苏醒后感官回炉的一瞬,又清晰感受到了她腰身和小腹柔软的触感。
谢聿收手动身。
窗外照来的晨光落到了她的侧颜上。
他垂眸一看,一张姣好的面容沐在光色里,晕开浅淡柔和的光圈,恬静又安稳。
谢聿说不出突然涌上心头的异样是什么情绪。
但他起身的动作明显放轻放缓。
直至完全坐起身,背对那张脸庞,顿了片刻,才开始整理穿衣。
或是补了些前日连夜赶路的疲乏,谢聿今日起得不算早,便也没时间练武。
他收整完毕后,直接迈步走出院子,打算离府办公。
这个时辰,国公府上下大多都还睡着。
仅有夜里轮值结束的下人,陆续和前来接班的另一批人进行交接。
谢聿刚绕过院门前的小道,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两名丫鬟说话的声音。
他步子未停,脸色沉淡。
直到其中一人道:“凝霜,你昨夜进屋给世子妃换过汤婆子了吗?”
谢聿脚下步子一顿,侧头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凝霜:“没有……”
银心:“我不是睡前告诉过你,世子妃来了月事,她月事期间一向容易腹疼,汤婆子在夜里没法热烫一整夜,是需得半夜换一次的。”
“我知道,我记得,可是昨夜世子爷回来了,到了时辰我没敢直接进屋打扰,便一直候在门前,可我等了一夜也不见屋内唤人,我……”
“你……”银心气恼又焦急,“世子爷回来,与你应当进屋给世子妃换汤婆子有何关系!”
别说这等时候世子爷就不该在临风院过夜,就是过夜了,屋里又不会发生那档子事,下人做自己分内之事,有何不可。
凝心被指责得也生了气恼,声量不禁拔高:“银心你不懂!世子爷一向是不喜人进屋伺候的,没得世子爷准许,随意进了主屋是会遭责罚的!”
银心是江绾从襄州带来的丫鬟,事无巨细伺候惯了。
但凝霜在临风院好几年,知晓谢聿的脾性则是,有事没事别来烦我。
两人将主子的不同习惯道出后,双双沉默了一阵。
随后,银心还是担忧道:“昨夜岂不是叫世子妃后半夜都抱着冷掉的汤婆子,那不知得疼成什么样,你还是赶紧先随我去看看!”
“好,这就去,我们快走吧。”
两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近至远,从另一方向匆匆往临风院赶了去。
谢聿站在小道上,神色晦暗不明。
袖口下的手指微动,最后悄然无声地蜷缩了起来。
所以,她昨晚,原是要唤下人进来换汤婆子的。
他还以为……
半晌后,谢聿张开手掌,抬手垂眸看了一眼。
手指很快再度收紧,只剩他面上掩不住的古怪神情,迈步离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