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比她还像鬼。
帅还是帅的。
时离滴溜溜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滑过他挺直的高鼻梁、锋利性感的喉结、凸出有张力的锁骨,正欣赏着免费的美男睡颜呢,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古怪地难看起来。
好歹在一起两年,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是感情再一般,身体上彼此也是契合的,时离也不矫情,她自己也想要,所以该做的差不多都做过了。
但是!
……时离视线落在那张陈旧的公主风铁艺床架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床还是当初他们搬进来的时候,一起去宜家挑的。
时离从小就喜欢浮夸的芭比公主风,可惜家里房间少,爸妈一间,她和哥哥挤一间,上下铺。
后来哥哥长大了,想要独立的房间,爸妈就把阳台隔出一个角落,让时离搬去住。
那空间只有几平米,只放得下一张最简单的单人木板床,至于什么公主床,她当然很有眼色,提都没有提。
所以当初时离在和陈渡逛宜家时,看到那张奶油白色的欧式铁艺床架,根本就走不动路,拼命地扯他衣袖,给他使眼色。
陈渡看到床头的铁艺玫瑰花时,狠狠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吞了只苍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花了一部分实习工资,买下了它。
宜家在郊区,他们俩都没有车,陈渡租了一辆破皮卡,把她看得宝贝似的公主床和一张同风格的白色梳妆台运回了“家”。
当时陈渡也刚考驾照没多久,时离坐在副驾驶上,很不信任地握紧了车把手,每过一个弯都要吓一跳,生怕床被颠散架了。
他却像是存心逗她,开得晃晃悠悠,时不时一个急刹……铁架床在皮卡车后斗欢快地跳舞,丁零当啷地响。
扯远了。
时离回过神来,重新翻了个白眼,瞪了一眼床上躺得横平竖直的男人。
啧,真抠门啊,不仅带着新女友搬进了他们住过的房子,连床都没换?
同一个床,换个人滚床单,他心里都不觉得膈应的吗?
而且,他就这么睡觉了?
睡前不跟女朋友发发短信互道个晚安的吗?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冷淡。
这种人,要不是长了这么张脸,绝对注孤生的好吧。
时离蹲在床边,托腮又看了他好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她转头望向窗子,可惜外面的世界被窗帘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天光都透不出来。
真无聊啊。
时离眼珠子转了转,往床边又挪了两步,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俯身过去,朝帅哥的胸口伸出了罪恶之手。
主管告诉过她,想要借助活物作为“载体”在人间游荡,必须是载体的“灵魂”无意识的时候,也就是睡着的时候。
如果载体有了清醒的意识,那她的灵魂体就会自动离开载体,回到公寓。
那么,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候么?陈渡刚睡着,肯定不会这么快醒的!
时离眯着眼,缓缓倾身,伸手“抱住”了陈渡。
当然什么都没有抱到,可下一秒,她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平实有力的心跳,像是从自己胸膛发出来的,紧接着,四肢似乎有温热的血液流淌。
时离睁开了眼,修长的指节摁了摁胀痛难言的太阳穴,四周果然漆黑一片,她伸出手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
她用陈渡的眼,看不见这沉沉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