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乐萦不想再看他,她想要离开。
可与现实不同的是,昔年并未拉住她的少年,这次拉住了她。
大掌用力钳制着她的手腕,乃至腕骨生疼,晏乐萦想要后退,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靠越近。
少年的脸庞在光影浮动下不断变化,澄然的眉眼变得冷漠,甚至凶戾狠辣,如毒蛇悍鹰般直勾勾盯着她。
“晏乐萦,你想逃去哪里?”
“已经让你逃过一次,如何还能再让你逃呢?”
晏乐萦清晰地瞧见了他的脸,那是他如今的模样,依旧剑眉星目,容色无双,可浸在眉眼中褪不去的寒意却让她惧怕极了。
她在不停地发抖,颤栗,可那只手依旧不留情面地用力抓着她,用冰凉的大掌抚上她的锁骨,扼住了她的颈脖——
那一刻,晏乐萦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窒息感深深萦绕着她,濒死前的恐惧涌上心头,任何反抗的举动却都是徒劳无功。
“你不会再有逃走的机会了。”温热的气息附着耳际,语气却是那般冰凉,他道,“你欠朕的,朕都会加倍奉还。”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
月上中天,夜已寂沉。
晏乐萦惊醒,水眸间盈了泪光,窒息感依旧挥之不去,乃至片刻失声,唯有颤栗的呼吸声在万籁俱寂的房中变得极为明显。
平复了好一会儿思绪,她的四肢才不再僵硬,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带着气恼与惊恐的低呵,“狗皇……东西,吓唬谁呢。”
隔墙有耳,骂人也只能骂半声。
晏乐萦越发气闷。
偏头,妙芙正趴在床边守着她,这又让她的心稍安定了些。
也是妙芙的呼吸一直缠绕在她耳畔,才有了梦中最后季砚趴在她耳边,低喃警告的那一幕。
“小姐……?”妙芙迷迷糊糊竟也醒了。
晏乐萦回过神,轻声唤她,“不必守了,去榻上睡。”
妙芙擦了擦眼,只问她:“今日小姐几乎没用什么吃食,可要奴婢找度月拿些来?”
晏乐萦不想吃,忽而又想到睡前的对话,微顿,“流萤可回来了?”
“应当没呢。”妙芙回想迷迷糊糊睡着前的事,“度月和奴婢说,流萤去办事,应当早晨才会归。”
晏乐萦心知两婢都是派来监视她的人,并非真是她的侍女,若有所思,没再多问。
“去睡吧,不必用什么了。”她道,明日不还要赴宴么。
妙芙明了她意思,不再强求。
两人就这样再度睡去,可半夜里晏乐萦又醒了,是窗扉又一次被叩响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