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薄言把那包破旧的烟盒塞回口袋,并不想跟她产生交集。
直到她说:“我关注你很久了,年级第一。”
他有什么可值得关注的呢?
薄言不止一次地想。
即便温瓷一次次地来找他,他依然很清醒。
他很明白,自己之所以在她眼里特别,是因为她在过去的生活中从来没触碰过他这样的类型。大小姐的青睐可能会持续一两天,也有可能一两周,运气好一点就一两个月,总有一天会结束的,能握在手里最有用的依然是那张成绩单。
薄言对她不冷不热,理智一次次叫他把专注度停留在学习上。
但温瓷好像很喜欢待在他身边,她说话聊天,她笑和闹,总会分散走注意力的。
好像发现了温瓷和他走得近,加德那些同学们忽然对他热情起来。
从最初带着嬉笑的“学霸”、“好学生”再到“薄同学”、“薄言”,对他的称呼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薄言想,最初没有那么冷硬地拒绝,多半也是因为知道她的出现,百利而无一害。
同预料的一样,达到目的的手段因为她变得更加简单却有效。
人是很容易有习惯性的。
在习惯于她带来的好处之后,忽然的落差感会很难接受。
有一段时间,温瓷没再找他。
在这期间她只来过一次学校,匆匆到班级取了趟东西又匆匆消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上完室外课的他没有立即回教室,站在教学楼的雕塑喷泉下,短暂数秒,他看到她从几步开外路过,应该是看到他了,却连声招呼都不曾打。
薄言垂了下眸,孤零零地站着,唇线抿得平直。
那天晚上回家,薄言在穿过脏乱的甬道时遇到一只小流浪狗。
小狗灰扑扑的,毛都打结了,但脖子上依然系着一枚与它此情此景很不搭的蝴蝶结。蝴蝶结也脏得彻底,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与小狗对视一眼,撇开视线,继续往家走。
小狗不知道认错人还是怎么,竟然抬起腿跟了上来。
一人一狗从狭长的甬道穿过,快到尽头时,薄言停下脚步,语气嘲讽:“怎么,也没人要你?”
小狗发出咕得一声,坐直,眼神格外湿润。
薄言没再理它,任它一路跟到出租房门口。
门只打开一条缝,他不打算让它进去。
小狗又坐直了。
屋里没开灯,楼道黝黑。
这样廉价房租的地方,光线不通透也是很正常的事。薄言垂下手,目光黑沉沉地落在与他处境相似的小流浪狗身上,慢慢开口:“我养不起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