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把剑捡起来,朝这里刺,准一点,别在心慈手软了,我这种该死的人,你为什么要心软,你就应该狠点杀了我。”
这段话,她真正想说的对象不是苏汐语而是寒夙。
苏汐语红了双眼,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我想,想得快疯了,若不是因为师尊,我一早就和你同归于尽了,”
“师尊宁死也不肯伤你,哪怕转世为人,也只是想躲开你,从未动过伤你的念头,她不愿伤你,我作为她的弟子,又怎能违背她的心愿,我只是在听师尊的话罢了,”
“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师尊不忍伤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想要取她的命。”
曲念笑了,哈哈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可笑吗!”苏汐语怒视她。
曲念还在笑:“当然可笑,可笑极了,你说她是不是傻,不对,这都不是傻了,是蠢。”
“她蠢,太蠢了,蠢得实在不像话。”
我也蠢。
曲念踉踉跄跄,像是喝醉了酒,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软剑:“我之前看过一出戏,叫什么来着,霸霸……霸王别姬,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
曲念将软剑搭在脖子边缘:“那戏唱了什么,我也没怎么留意,但我还记得,那戏里的抹脖子抹得太假了,假,太假,让人出戏啊,得这么抹才有用,得这么抹才会死……”
苏汐语察觉到不对劲,疾步上前,夺过剑。
差一点,若是苏汐语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曲念的脖子处已经留下一道血印了,她刚刚是真想了结自己。
苏汐语:“你做什么!疯了吗。”
曲念神情混沌,似是不太清醒的样子:“对啊,我疯了,我本来就是疯的,你不是让我去查吗,我查了,隐匿丹服
下必死,我查了,查得清清楚楚,你没骗我,我的好师姐,你确实没骗我,”
苏汐语皱眉看她。
曲念呵呵笑着,她一直在笑,没有停止过,可这笑声却不是开心,更像是哭,从笑声中能感知到哭。
“师尊还活着吗?”曲念摇头,“服下必死,应该死了吧,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哈。”
曲念仰倒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敢等她了,不敢等了。”
不是等不起,而是不敢等,怕等了之后又逼迫到她了,怕等了之后又害死她。
苏汐语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几次想要上前扶她,却始终没能迈开走近的步子。
她本就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更不该去安慰。
曲念笑累了,停了下来,睁眼直视日光,“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都不信,可我真的改了呀,你们不信我,不信……”
她不停重复着不信二字。
曲念掰着手指头算:“之前参加入门测试的时候,有个苍蝇粘着师尊,我烦透他了,但我只是设计让他通不过测试,我都没有伤她,还有九渊那小徒弟,他屡次招惹我,我都没真伤过他,还有还有,九渊捅我一剑拉着我受刑,我都轻易放走没计较了,”
“你们还要我怎么改,我只是言语吓唬他们而已,说灭门又何曾真灭过,说要他命又何曾真杀过,从来没有动过真格,就算出手也会掌握力度,不会伤及性命,我都没有害过人了,”
“没错,有时我确实也起过杀念,但我都忍住了,我都忍住了,我改了,我真的有改啊,师尊为什么还是不要我,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为什么不要我,我真的错了,我改了,我会越改越好的,为什么连机会都不肯给我……”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埋至发丝。
莫大娘自带着曲念去了一趟山上后,回来就着急忙慌的开始置办搬家需要的干粮马匹。
置办这些东西时,她不敢声张,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曲念的眼线察觉出端倪来。
这日,莫大娘一早便准备出门,打算最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