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下西侧也是两张小圈椅,高几上放的是一个浅绿玉壶春瓶,绿色釉面通体天成,乍一看竟似玉瓶的一般。
再往里是黄花梨的四扇屏风,看似如白绢一般空乏,竟是绣的江水连天,只在天边尽头有几只水鸟,再细看,天空有一海市蜃楼,朦胧是女子赏花之景,在第四扇的左下角还有一叶渔舟,正踏歌而归。
全然不似别家雍容华贵,虽说素净了些,但如今黛玉孝期,这屏风竟正正合了她的心意。
屏风后是她的寝室,千工架子床,挂着浅绿木绣球的帐子,西面也是一排的黄花梨柜子,东面比她哥哥处多了一个梳妆台。
依旧是黄花梨的,中间摆着玻璃镜匣,旁边还放着也几个妆匣。
丫鬟们又引黛玉自柜子旁的小门出去,竟直通耳房,隔了一间出来单做了沐浴之处。
黛玉自去沐浴更衣歇息不提。
至下午,黛玉又去看了西间的书房,临窗的炕上,有一玻璃小炕屏,房内东角有一落地大座钟,最让她喜欢的是三个六尺的书架,黛玉忙让丫鬟们把她的书整理了归置上去。
非烟最是细心,便揽了这个差事,带着几个小丫鬟,去理书了。
而宋嬷嬷则带着雪雁和五六个丫鬟去整理黛玉的行李。
季嬷嬷和丹朱便陪着黛玉去院里细看,一出正廊,季嬷嬷就道:“姑娘,图纸上原本两边各有一个青白玉花坛,可这青白玉存货不够了,色泽配起来不美,所以工匠们且过几日方能弄好。”
“这花坛原也是我添上去的,想着大理石围栏的就好,夏日里种些茉莉栀子的,倒不必燃香了。”
“姑娘真真是玲珑心思。”
“嬷嬷可别打趣我,您宫里那些年,什么女孩儿没见过,我又算的了什么。”
“宫里女孩儿是不少,高低贵贱一概有之,可大多长了个富贵心,哪里会像姑娘似的,只看合不合适,不看贵不贵重。”
“嬷嬷越发让我羞了。”黛玉轻笑。
嬷嬷又说了些院子里的细节布局,陪着黛玉赏了一会太湖石,方转去后院。
那边丫鬟们已经把木亭子收拾妥当了,铺了褥垫,还放了瓜果点心。
“如此秋日,午后来这里坐会,真真是好。”
丹朱陪着上楼,不由得笑叹。
“难为哥哥想着,不然一个秋千架子到底无趣。”
黛玉坐于椅中,发现旁边小几上竟放着一部新书,见黛玉诧异,季嬷嬷忙道:
“这是新出的簪花记,并非话本子,说的是各色奇花异草。”
见黛玉想看的意思,又命人立刻上来端了铜盆给黛玉净手,水温刚好,还泛着淡淡的玫瑰香。可见是早就备好了的。
黛玉净了手方打开书,看了几页,觉得还算有这意思,许多花草竟是闻所未闻,不过作者也未亲眼所见,兴许是杜撰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