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喷了很多发胶,任凭公交车怎么晃动头发也一丝不乱。
中年男人的手臂里夹着一个公文包,硬皮的材质,个子不算高,看着比姜葡萄还矮上几公分。
姜葡萄直勾勾地盯着中年男人看,中年男人一直看着一旁,额头留下来一滴汗水,在下一站就直接下车了。
看着中年男人有些仓皇的背影,姜葡萄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这一次,他没有踩着铃声进班级,也没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晚上放学,回到家,姜葡萄见厨房亮着灯,走进去,见姜妈妈居然在收拾一盆鸡肉。
姜妈妈看到姜葡萄放学回来,冲他笑笑:
“回来啦?学习累不累?”
姜葡萄摇摇头,问姜妈妈在做什么。
姜妈妈用一把剪刀在剪鸡肉、剔骨头,那把剪刀是专门剪肉的厨房剪刀,又大又厚,刀刃锋利。
“你爸爸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我给他煲一锅鸡汤,明天早上就能喝了,明早你喝了鸡汤再上学啊。”姜妈妈叮嘱道。
姜葡萄点了点头,走出厨房,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那把剪刀。
第二日清早,姜葡萄坐在餐桌边喝鸡汤。
姜妈妈虽然不常做饭,但手艺还可以,鸡汤放在陶锅里煲了一夜,撇去油脂,加点姜片,味道鲜美。
吴姨正在厨房忙碌,突然高喊了一声:
“哎?剪肉的剪刀怎么不见了?”
姜妈妈走进去帮着吴姨找,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一头雾水:
“奇怪了,昨晚用完我就放那儿了,怎么没了?”
姜葡萄慢悠悠地喝完鸡汤,将中午的饭盒装进书包里,跟姜家人道别,走向了公交车站。
他这次把书包背在了前面,侧边的拉链拉开了一点,里面露出饭盒的保温袋,还有一把厚实的剪刀。
公交车慢慢驶出去,刚开了两站,姜葡萄再次感觉到了那股令人恶心的视线。
这次他没动,任由这股视线看着他。
他把手伸进书包里,卷长浓密的睫毛垂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书包,眼眸里依旧是一片清澈、干净。
那把专门用来剪肉的剪刀就被他握在手里,只要有人再碰到他,他确定可以用这把剪刀剪掉那人的几根手指。
那人可能会凄厉惨叫,手指掉在地上,血液喷得到处都是,公交车里的人会因为他的惨叫慌乱,那几根断指被人群踩扁、踩烂,也许还会在公交车开门的时候掉出去,被野狗野猫当成食物吞进肚子里。
姜葡萄嘴角翘了翘,笑容依旧泛着傻乎乎的可爱。
他指尖慢慢摩挲着剪刀的把手,在公交车一个急转弯时,感觉到有人碰了他一下。
这次碰他的不再是硬质的皮包,而是一个人的手。
那手先是碰了他的腰间一下,见他没动,又再次撞过来,捏了他一下。
姜葡萄垂着眼帘,睫毛颤了颤,像是害怕。
他握着剪刀的把手,慢慢把剪刀抽出来一半。
这时,他放在裤子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姜葡萄一顿,把剪刀塞回书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是封煜发来的微信。
昨晚姜葡萄跟封煜道晚安,封煜没回。
他还以为封煜是故意不回的,可此时却见封煜发来了微信。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