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
她没有真正对人动过手,但恨过,小英死后的某个晚上,她甚至想到了要拿刀砍人。
「只是起了恶意,及时悔改,倒也不必……已经伤了人,那就……」
他不想为难她,强行打断:「好了,走吧。」
她越听越糊涂,将这话记在心里,回头再慢慢琢磨。
他把人领回羡云鹤,先指了廊椅,看她坐好,这才进去。
里边三人说着话,外边一站一坐,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家安带着笑朝她摇头。
这趟回去不一样了,赵暘改口说赵家禾这人也不差。
不全是好话,但巧善有些高兴——早前她和小英也觉得这人不好,来往越多,越觉得好。可见人不可貌相,偏见误人。
太太问了儿子几句,就催他回房读书,特地叫碧瑜跟过去看着,单留下巧善,又是一番温言软语。她这谎话张口就来,说五老爷崇敬兄长,也想养只宠。她这个贤妻想要成全他,叫巧善去集市上帮着挑一挑,选条跟那边差不多的狗。
啊?
大,黑,狗。
巧善只知道这么多,要怎么选?
小时候被狗撵过,不说看见就哭,至少不敢上前触碰。
这要怎么办?
他不在跟前,得自己应对。
拒绝不了,那就去吧。就选条大的丶黑的,横竖那边没有,即便有,她说远远瞧见,又没细看。像不像的,谁也没个准。
五太太嘴里没一句实话,碧玺领她去后巷,叮嘱她不要东张西望后,又绕一段路,到了一处清静的小院前。
院子里有狗,一条黑的,高高壮壮。一条白的,只一捧大,躺在旧篮子里呼呼大睡。
大黑狗已经齐了,根本不用选。
碧玺留在门口不动,叫她过去瞧瞧像不像。
大狗朝她们狂叫,巧善心慌。
少年一手牵麻绳,一手拍狗头,震慑它两句,转头哄她不要紧,训狗,再哄她,如此来来回回,一人一狗逐渐靠近。
「碧玺姐姐,是有点像,可上回离得……欸,人呢?」
少年抬起袖子,好叫她看得见藏在里边的旧帕子,压声说:「早走了,姑娘别慌,这畜生不用你管,禾爷在里屋等你。」
啊?
他轻拽狗绳,那狗一改先前的凶样,乖顺地坐下,吊着舌头朝她摇尾巴。
偏房的窗上传来闷闷的敲击,一慢两急,她疾跑进屋,果然看到炕上坐着他。
「莫非碧玺也是你的人?」
他笑道:「你再想想。」
「那就是她听太太吩咐,故意丢下我。」
五太太要除掉她,犯不着说好话,丢她在这,是还要用她。叫外边这人教她训犬,好进到后院,盗取大老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