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啊。”孟爵看了眼窗外橘色的天空,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晚晚回来看我
了。”
远伯因为孟爵醒来的喜悦微微消散,他说道:“小姐还是心疼先生的。”
孟爵收回目光,看向远伯。看清远伯面上神色,他哪儿会不明白。
孟爵眼中笑意渐渐消失。
和四年前相比,孟爵现在老了很多。除了鬓角的白发外,就连眼神也沧桑了不少。
他叹了一口气:“晚晚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她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过。她这次会来看我,是你们给她打电话了?”
“医生说您这次的情况十分凶险,若不是情况危急,霖少也不会给小姐打这通电话。”
孟爵语气冷淡:“以后不要大半夜去打扰她,若是路上不小心出了意外怎么办?”
“抱歉先生,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妥当。”
在知道孟晚开了一晚上夜车从宁城赶到北城时,远伯其实就有些后悔。
远伯跟在孟爵身边几十年,作为孟家大管家,他向来进退有度。
但昨晚孟爵的情况着实太凶险,远伯第一次失了分寸。
他站在手术室外安静等待着最终宣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至少也要让小姐来见先生最后一面。
所以在孟霖给孟晚打电话时,他才没有出声阻止。
孟爵没有应远伯的话,他侧头望着窗外,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坠落下去。
安静了许久后,他忽然问道:“晚晚既来了,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她就走了?”
远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小姐来时,霖少和林女士都在。”
孟
爵猛地回头,冷着声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远伯下意识避开了孟爵的目光:“林女士给霖少送汤,所以遇上了小姐。”
孟爵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用力往地上一砸,他语气薄凉,一双眼中满是怒火。
“既知道晚晚要来,又为什么要放林瑶上来!我这还没死呢,你们就敢违背我的命令,阳奉阴违?”
“先生,小姐对您心结太深,根源在谁身上您也清楚。小姐一离北城就是四年未归,您又有几个四年能等到小姐真正放下的那一天呢?
孟爵这话说得太过诛心,若不是现在早就不兴下跪那一套,怕是远伯下一秒就会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孟爵面前。
他躬身说道:“您和小姐是血脉相连的父女俩,夫人离去后,您和小姐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可若是您不将当初的误会解释清楚,小姐又怎么可能会回头?”
孟晚神色冷漠:“旁人不懂,你也不懂吗?”
“可是先生。”远伯抬头,眼中满是哀伤,“您就真的不想小姐吗?这一次若不是发现得早,您就真的再醒不过来了。”
“我倒宁愿我真的再醒不过来。”
孟爵并没有因为自己差一点就死去的事实而有丝毫动容。
他神色冷酷,脸上是不容人辩驳的坚定:“在没有彻底排除危险前,不能让晚晚出现在孟家。”
远伯语气艰涩,沉声应道:“是,先生。”
远伯了解孟爵,知道他若是做出了
决定,没有人能轻易撼动。
唯二能撼动的人。
一个死在了四年前的雨夜,一个远走宁城,早已和孟爵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