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喝斥蕊儿两句,可蕊儿一把抱住她,伏在她怀里就哭了起来,她这段日子,夜夜想起蕊儿的婚事就愁得睡不着,现在女儿竟然看中了吴陵,她只觉得心里苦的有口说不出,要是自己早一点和丁家露了口风,也许,蕊儿现在就如愿了吧!
可是昨日,她只得苦口婆心地劝:“蕊儿,要是别人,娘定如了你的愿,可是,吴陵已经娶妻了啊!”
蕊儿却始终不松口,只不停地落泪,她这十几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女,何曾让她吃过一点委屈,当下只觉得女儿想要什么,她都应了,正待开口,却见蕊儿抹干了泪,坚定地看着她,说:“娘,我也不要如愿了,他一个木匠,我看中他是他的福气,可是他还和张氏一起羞辱于我,娘,你给他们一点教训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们两在一起,我想让镇上的人看到张氏都鄙夷她!”
楚夫人当时心头一跳,实是被女儿的话惊到了,蕊儿这是要她去毁了张氏的名节啊!她想哄女儿两句,这毁女人名节的事,可是会要人命的,这不是瞎胡闹吗!“蕊儿,你听娘说…”
楚夫人一句话正在喉咙里翻滚,楚蕊便定定地看着她:“娘,只要你帮女儿做了这事,女儿就死心!不然,女儿就学李秀儿!”
李秀儿,那可是勾引了张氏前夫的,一个未婚的女孩子就怀了身孕,现在镇上谁家不在背后里说两句李秀才家的闲话。楚夫人当即便不再言语了。自家的女儿自己心里清楚,性子执拗的很,但凡她想要的,想做的,一旦违了她的意,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楚夫人心头立马就浮上一计。
这几日她听邻里说李秀才家闹的欢,他家女婿天天来镇上蹭饭,李秀才的女婿可不就是吴陵家娘子的前夫吗!只要把这两人凑到一起,镇上还不得风言风语闹个几日。
楚夫人走到自家巷子口,看着院内透出来的灯火,心里苦涩难当,赵问还在自家,为了避开老爷的面,只得将他藏在给小孙子备的耳房里。她和女儿说好留张氏在她家扣一晚,明日一早就让赵问送她回去。可是,张氏没哄过来,给赵问的银子是要不回来了。楚夫人有些烦躁地往自家门口走去。
还未待推门,门却忽地打开了,楚老爷站在院内,儿子,儿媳和女儿都站在他身后,家里的下人却一个都没看到,楚夫人见蕊儿低着头,绞着袖子,心里涌出一丝不安,上前笑着说:“你们怎地都在院里呢?难不成特地等我不成?”
楚老爷面无表情,“娘子这么晚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可找了你好半晌了!”
“我晚上贪食多吃了两口,胸口闷得慌,出去散散食了,相公找我有事不成?”楚夫人掩下心头慌乱,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不知西边耳房里的赵问,夫人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在的时候,他可冲撞了儿媳呢!夫人管着家,这一个大活人进了咱家院门不说,还钻进了儿媳给小孙子备的房间,这晚上了都不急着回去!”楚老爷冷冰冰地看着楚夫人,他当真不知道,原来这媳妇这般没有脑子,生生地又毁了自家的声誉!做生意最讲究的是声誉,这事一旦成了,以后自家在镇子上还有什么好名声不成,这等毁妇人名节的人家,谁还会愿意和他楚准做生意。要知道楚家的根可在这里!
楚夫人看着自家老爷黑青的脸,也不敢辩解,难道要她把蕊儿推出来不成?楚夫人神情一跨,没想到那赵问就这般和老爷和盘托出了。心里再不甘,此时也只得认下了,低着头,不再言语。一时又怨恨儿媳多事,好端端的去耳房做什么,不觉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在儿子身边的儿媳。
程氏正看着婆婆,见婆婆的余光扫了自己一眼,心里便有些惶惶不安,她只是想着给自家未出世的宝宝布置下房间,哪知道里面藏着个大活人,可不把她可吓了一跳。当下见婆婆这是怪上自己了,委屈地扯着相公的衣袖。
楚原见媳妇这时候还扯自己,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见着媳妇咬着唇低了头,才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好端端地惹这些事做什么,妹妹人小爱胡闹,也不能这般纵着她啊,他和吴陵可还有两分交情呢!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不是,还是硬着头皮往自家爹身边挪了一步,说:“爹,这事是娘和妹妹一起胡闹,还好没出什么事,你说过了,娘和妹妹以后就有数了,再不敢这样不着调地胡闹的。”
对着自己的长子,楚准一向是耐心比平日里还要好上一些的,此时长子求情,也不愿让他为难,顿了片刻,说:“夫人许久没有回岳家了,回去待一段时日也好,蕊儿的婚事,你就别插手了。”
她这般年纪,爹娘早就不在了,她家侄女都出嫁了,自己一个老姑奶奶回去住,哥哥嫂子可不得摆脸色给她看。自家老爷这是让自己回去受辱啊!想到这里,楚夫人的脸一下子失了血色,自己要是被赶回娘家悔过,以后在儿媳妇面前还怎么摆婆婆的款,当下,看着楚老爷,说:“相公,哥哥嫂子家里人口多,我回去也没的地方住啊!”
楚老爷听她声音都有些发抖,成亲这么多年了,还没这般不给她脸过,看着她脸有些凄惶,想到她娘家的情况,心里一时闪过些不忍,终是狠着心没有应声。自顾回了屋里。
第二天吴陵和张木刚出巷子口,便看到楚原送着楚夫人回娘家,楚夫人正在车上和车下的楚原一番叮嘱,瞥见白雀巷口的吴陵和张木,一时住了口,放下车帘,让车夫赶路。她娘家在山里,这一番过去,恐怕得到晚上才能到,听着马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想到自家嫂子尖利的嘴,楚夫人心头一阵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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