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敢叹太大声,生怕俞烬听见再数落他的成绩。
返校当日下午,薄浔照常训练。
一月初的天正是冷的时候,教练还是要求他们只能穿单薄的训练服和短裤。
冬日的阴霾天远远大于晴天。
下午两三点时,天色阴暗的可怕,似乎随时会有一场大雪。
薄浔再是耐冻也有点遭不住。
十圈热身跑下来之后,还是冻得直哆嗦,搓着蒋翰的后背,当着教练的面大声喊道,“冷死了冷死了!”
“想搓我顺着搓,别把我衣服掀起来。”蒋翰也冻的够呛,牙齿直打颤。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刚才跑步的时候,看见你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应该是有人不停的给你打电话,待会儿你要不去看一下?”
薄浔刚才只顾着跑步,完全没注意自己扔在人工草坪上的书包,“有吗?”
“有。好几个人都听见了,我没敢说是你的手机没关。”
中场休息的时候,薄浔同学们围着教练打趣,赶紧偷偷捡起自己的书包,摸出手机找了个避风的角落。
今天出门走的急,忘记把手机调静音。
只是往常也不会有人一直给他打电话。
薄浔打开未接来电,看见是个陌生号码。
差点呼吸骤停。
薄浔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才拨回去。
意外的,没听见母亲咆哮的声音,而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口音。
说了半天,薄浔一个字也没听懂。
“呃,您好?”薄浔用普通话试探性的问道。
“¥≈w¥”又是一阵听不懂的方言。
薄浔:“……”
突然,电话像是转接道别人手里,换成了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您好,请问是薄浔吗?”
“是我是我。”薄浔连忙回答道。
“这边是医院。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爷爷的护工,”青年说完,似乎是在等什么,听见一阵叽里呱啦的方言后,才继续道,“你爷爷说,不想更换医院,让你好好学习,别再管这边的事情了。”
薄浔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
“他还说,现在在医院挺好的,有的护士和医生是几十年的老熟人。老朋友们也就住在隔壁的几个病房,每天还能搓搓麻将,说说年轻时的峥嵘岁月,过得很开心。如果换了新环境,兴许镇痛设备更会好一点,但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完最后的路,他喜欢热闹。”
对面的声音混杂在寒风里,有些听不清。
忽然觉得,凛冽呼啸的冬风,似乎也不是那么冷。
薄浔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哽住的喉咙,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尽量平静道,“这样啊。”
“嗯。总之就是让你不要操心。”
“好,我明白了。”薄浔说完,又道了几句谢谢,才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薄浔握着手机,就这么在墙角垂头站着。
脸上看不出情绪,也没有哭泣或者笑,就是这呆呆的站着。
缓了片刻,才抖着手给俞烬发了消息。
“薄浔,教练喊集合了!”
远处,蒋翰的声音忽然响起。
“马上!”薄浔大声回应道,吸了一下鼻子,又飞快的打了两行字,才把手机攒进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