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昀眯了眯眼,心中对乞儿背后主子的身份有了猜测。
她笑的眉眼弯弯,向踱步而来的红犬招手:“走吧。”
眼前的少女明明笑的明艳照人,赤诛却觉的有些渗的慌,它下意识的向许灵昀凶狠的嚎叫两声,却在少女盈盈秋水的目光中渐渐夹紧尾巴,委顿下来,叫声越发的微弱。
许灵昀惊奇,犬类果然对情绪的感知更敏感。
接下来的时间,许灵昀逛完了整个坊市,又在迎客楼订了几个菜,约好时间,仅需五文钱,自有“闲汉”将饭菜送往她的住所。
做完这些,她来到医馆,特意请了一个有名的骨科圣手李郎中,随着她一起向租住的新居走去。
一路无话。
站在院门口,许灵昀能清楚的听到小屋里的热闹。
她成为御师的消息传播的很快,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全部上门拜访,碰巧遇上来接许芸母女的软轿,一群人没讨到好自然不甘心,便都跟着进了城。
乌压压的人头围了一片。
推开门,原身的妹妹许寸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大抵是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小姑娘大大的眼睛聚满了泪,却硬是不敢让它掉下来。
许芸,坐在小院中石凳上,面色灰败,看起来伤的不轻。
众人围着她,七嘴八舌的诉说着他们曾对许家的恩惠,唾沫飞溅串成珠帘。
空气里掺杂着难闻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灵昀先是向李郎中歉意一笑:“劳您看笑话了,请稍等片刻。”
李郎中颇有些同情的看她,这小姑娘明显是被人惦记上了,不剥层皮这些人怕是不肯罢休,他轻抚胡须,便道:“不急不急。”
正说着,他就见少女钻进人堆里,左一个姑奶,又一个婶娘,亲亲热热的喊着。
又说自己有这般机缘就全依赖伯伯婶婶,以后有成就定会回报乡里,直让人心里舒坦了。
最后这位新晋的御师,大手一挥,说是已经在迎客楼为伯伯婶娘定好了一桌席面,让他们报上她的名字,尽管去吃,自己要照顾娘亲妹妹,不便作陪。
这些人得了许诺和好处,又白捡了一顿好饭,自是欢欢喜喜的出了院子。
李郎中不由得乍舌,迎客楼是杨氏的酒楼,价钱很不便宜,只一道菜便要近二两银子,这手笔……
和御师打好关系总归没错,想到这里,李郎中便恭维道:“大人惦记着同乡情谊,老夫确实佩服。”
许灵昀笑了笑,也没多言,她可没有这么好心。
原主的记忆里,许芸丧夫,性子又软,被人欺负也不反抗,久而久之,是个人都来踩她两脚。
来的这些人,不曾对许芸照顾分毫,反而处处欺负她。
她口中所说的“席面”,不过就是每人一个馒头,更是外加一碟子花生米,她特意叮嘱迎客楼的掌柜“好好”关照乡亲们,掌柜是个聪明人,如果那些所谓的同乡见好就收也到罢了,若是他们借着许灵昀御师的名号闹起来,迎客楼自然愿意卖许灵昀一个好,给他们些教训。
也算是为原主出口恶气。
想到这里,许灵昀不由得有些心疼,迎客楼的花生米,她还没有尝过呢。
许寸金见许灵昀回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泪眼婆娑的扑入她怀中:“阿姐,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人群散去,赤诛显出了身影,许寸金见到它,害怕的呼吸一窒,将头埋在许灵昀怀里,瑟瑟发抖。
许灵昀瞥它一眼,随手丢给它两个肉包:“一边呆着去。”
赤诛呜呜两声,叼着包子寻了个空房卧下,嘿,她人还怪好嘞。
许芸挣扎着坐直,颤巍巍的将一对女儿揽在怀里,像是寻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娘的灵儿,娘的灵儿啊……”
她不关注什么御师,只凝视着许灵昀衣袍间的血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许灵昀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颇有些僵硬,旋即试探的抬起手,安抚的顺顺许芸的背:“莫哭莫哭,先进屋吧,让郎中给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