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敢利用她装神弄鬼,想必是别有居心。
苏允之心想,佟皇后那样死要面子又疑神疑鬼的人,恐怕这会儿心里正堵得慌呢,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那个万霖儿的事。
想到万霖儿,她微微色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么快就把谢胥记入膝下无子的皇后名下,册封其为太子
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狗皇帝莫不是故技重施,又想利用佟皇后给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做嫁衣吧?
女眷们在沁芳园游玩之时,男宾皆由李麟和李玄清陪着到易寒斋小坐。
楼知春今日也是宾客之一,不过他实际并不是为了做客而来。此时,他没有跟着其余宾客一起去易寒斋,而是在侯府东边的云楼阁楼处,和平阳侯坐着喝酒。
“侯爷府上的酒味道不错,比清风居的强多了。”楼知春俊容微红,已经有些醉意。
李韬浅笑:“楼大人今日贪杯了。”
楼知春摆手,不以为意:“这不算什么,我还没正经开始喝呢话说回来,最近皇上的后宫好像不怎么太平,那个万贵人,短短数日就已经升为万嫔了。听说,皇上对其宠爱有加,竟还让她进御书房伺候。”
李韬看他一眼。
楼知春却轻笑道:“侯爷别误会,我对后宫秘闻没什么兴趣,只是最近还听说了一件事,觉得有些蹊跷。”
“说来听听。”李韬挑眉。
“前日里万嫔亲自动手打了一个宫女,把那宫女的脸都打得都见了血,说是万嫔怀疑那个宫女心术不正、有心勾引皇上,”楼知春慢悠悠道,“还有人说,其实是因为那个宫女的模样,有些像当年的苏贵妃,皇上看到的时候有些”
他一顿,笑意加深,话锋一转道:“皇后得知万嫔责打宫女,手段狠辣,就派人去责问了她几句,没想到当夜皇上知道此事,竟为那万嫔责骂了皇后一通。皇上的后宫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家宅,这皇后可是一国之母,也不知那万嫔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让皇上着迷至此。”
李韬放下酒杯,淡淡道:“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皇上是国君,自然是想宠谁就宠谁了。”
“想来也是,如今太后都不在了,哪有人敢管后宫的事?”楼知春伸手点了点桌面,压低声似笑非笑,“可是侯爷,你没觉得,那个宫女出现在万嫔所居的玉华宫,是明摆着恶心的人么?”
李韬望着他微微一笑:“楼大人这份心思,不做个女人进宫争宠,真是可惜了。”
楼知春给他一噎,过了会儿方道:“我是觉得这万嫔的弟弟不太对劲,万嫔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弟弟万鹏。可这个万鹏吧,四年前才来的京城,原本是个无名之辈,如今却连跳几级进了户部,几个月之内就和燕王殿下打好了关系,成了王府的常客,你猜猜,他是怎么打动王爷的?”
李韬:“燕王世子?”
“侯爷聪明,”楼知春点头道,“几个月前世子爷狩猎时被毒蛇咬伤,那时这万鹏就跳了出来,还不顾自己的生死,为世子以口吸毒,他被那余毒毒晕,在床上一连躺了好几日,为此燕王殿下还亲自过去慰问。”
李韬悠悠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此人并不是因为忌惮他本身,而是隐隐觉得此人的出现,像是有人暗中侯爷,你想,万嫔得宠是在一个月前,可她的弟弟,却是好几个月前就被皇上破格提拔,”他一顿,又摇了摇头,“也许是我多想了,不,该说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多想。”
李韬看着他,没有出声,目光之中却暗含赞赏。
楼知春竟心细敏感到如此地步。
这便是所谓的政治嗅觉,一种可以预判将来形势变化的能力。
沉默片刻,李韬缓缓道:“如今的朝廷,国舅佟安和东厂席源为一党,叶廉和忠勤伯为一党,两党在朝分庭抗礼,本来佟安一党略胜一筹,不过,之前那个案子削弱了他们的气焰,如今也算是不相上下了。太子新近册封,还没有向其中任何一派靠拢的迹象。燕王沉迷方术的长生不老之道,又热衷于豢养食客,可见野心不小。几日前,先帝幼子恒王也已经进京。楼知春,你有没有想好,自己要占哪一席?”
楼知春微微一震。
“我和侯爷一起得罪了佟安一党,侯爷又拒绝了叶廉,那就只剩下太子、燕王和恒王可以选了,”他看着李韬,“才听说恒王殿下因幼年的一场大病失了智,心智就如孩童,想必是不能了。燕王殿下倒罢了,世子爷倒是与苏家往来繁密,而苏宿是叶廉的人,恐怕燕王是有和叶廉结盟之意。”
李韬浅浅一笑:“这不稀奇,燕王不喜宦官,又觊觎兵权,若是有的选,自然会向叶廉靠拢。”
楼知春目光一深:“那侯爷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