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睡得晚,大年初一国舅爷夫妻俩都睡了会儿l懒觉。
只是左邻右舍前后街的人家不停地放着炮竹,旁边曹勋刚坐起来,云珠也跟着醒了,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国舅爷挺拔端正的坐姿,挑开纱帐正要穿鞋。
云珠想了想,佯装还在睡着。
曹勋去了净房。
趁他不在,云珠好奇地去摸他的枕头下面,果然又摸到一个封红。
前两年大年初一曹勋都给了她压岁钱,今天有也不稀奇,云珠纳闷的是昨晚两人一起躺下的,折腾到子时才睡下,曹勋到底什么时候藏好的这个封红?
她靠着床头,打开封红,里面跟去年一样,都是两千两的银票。
曹勋洗了手出来,透过薄纱床帏,看见小夫人靠坐的身影。
“下次我得换个地方藏了。”
重新回到床上,曹勋将一点都不惊喜的小夫人抱到怀里,笑着道。
云珠嗔了他一眼:“好像谁多稀罕似的。”
玩笑归玩笑,云珠拿封红一角戳了戳国舅爷的胸膛,算起旧账来:“去年初一,你跟我说什么十九岁还是孩子,二十岁就是成人了,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又在拐着弯挑我错呢?”
当时她满脑都是被小昏君打压的家人,没心情跟曹勋计较,但那不代表她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
曹勋沉默了。
云珠瞪着他:“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曹勋苦笑,将人压到怀里,摸着她的头道:“那你还记得去年除夕宫宴,你跟乾兴帝又搭上话了?”
云珠脸色微变,那晚她确实对小昏君用了些话术,一种的确让小昏君没有陷害哥哥的话术,结果小皇帝反倒惦记起她来。
曹勋对那晚也记得很清楚,回忆道:“我知道他是打着看烟花的借口故意往你身边凑的,也猜到你肯定跟他说了什么,应该是跟你哥哥有关。”
“他那般打压岳父他们,你肯定不会喜欢他,虚与委蛇也都是为了家人好。”
“我既理解你的委屈,又怨你不肯信我。”
“云珠,我也只是肉体凡胎,你不能因为我年纪大,因为我早已混迹官场就要求我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理智。”
云珠抿了抿唇,安抚般揉了揉他的胸口:“知道了,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当时你根本没有要帮我们家的迹象,我哪里敢信你。”
曹勋:“因为我说的那次重话,你早不信我了,我图谋的事情又牵涉太大,所以我是打算一切安排妥当后再告诉你,免得你以为我只是在说空话。”
云珠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你是在怪我吗?”
曹勋面露无奈:“你看,你又把我往坏了想,我只是告诉你我那时候的想法。”
云珠:“好啦,继续说压岁钱的事。”
曹勋:“嗯,那你也知道了,我那晚是有些怨你的,甚至在回府的路上,我都想冷一冷你。”
因为有怨,在发现她冷得往双脚中央塞汤婆子的时候,曹勋没有第一时间去照顾她,而是看向了车窗。()
可这种冷落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他还是不忍心她受冷,马上又把她抱到了怀里,甚至将她的脚塞到怀里为她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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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云珠也记得,因为车厢里曹勋的无微不至,她都没察觉曹勋那片刻的“冷落”。
曹勋:“我告诉自己,你比我小那么多,你还是个孩子,是孩子总有考虑不周的时候,我不该跟你置气。”
“可我对你也有期许,我希望你能信我,能少气我几次,于是就说了那话。”
云珠好半晌都没说话。
那个时候,她真是习惯把他往坏了想,往虚伪无情了想,谁知道这人竟然也有他的怨?
云珠怨他的时候,直接就是不理他,甚至要离开他。
曹勋呢,他一边怨着一边还能继续对她好,还顺着她的那些脾气。
云珠相信,再活几十年再活几辈子,她都做不到曹勋这样。
她往上蹭了蹭,有些怜惜地问:“那你要出发去抗倭的时候,是不是被我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