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环是美丽,为宁环送死,却实在不值当。
宁环回眸:“怎么?你不愿吗?”
他一张精致的面孔被狐狸的毛发簇拥,阴柔玉白,雌雄莫辨,正是这种特质更让他显得特别。
田贺从前没有发现宁环这么迷人过,不知道为什么,宁环这双浅淡干净的眸子里似乎有妖异,看着看着,田贺不自觉的就靠近了水边。
但他眼下恍然未觉:“我送小姐一副新的首饰,落水的就别要了。”
“新不如旧,我就要水里的。”
对方话音刚落,田贺脚下一滑,踩到了碎冰,之后身子猛然一坠,冰块哗啦啦的碎开,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坠落了下去。
天上还在落雪,一点细雪落在了宁环纤长的睫毛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珠。
他淡红的唇瓣抿了抿,笑意却进不了眼底:“第二件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便是姐姐的未婚夫骚扰我,田公子,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田贺的脸被冰块割伤,他气得想要骂宁环一句“小娼妇”,因为这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对方之前如果不给机会,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唐突一众人心中的神女啊。
但看到对方容颜实在太好,好得让人心惊,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了。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倘若宁环声张出去,只怕和宁家的婚事也要作罢了。宁家现在和太子攀亲,慕锦钰将来若登基,宁家地位说不定也要上升,宁玥虽然不及宁环美貌,但温柔小意,性情贤淑,适合娶回家当夫人,田贺也十分钟意她。
宁环看他在水中挣扎,可惜的是这水不深,压根淹不死人,宁环拢了拢自己的披风,继续往前走去。
不远处,一名穿着蓝袍的小太监跟在一名身着狐裘大氅的男子身后,小太监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通,田家这位公子和准太子妃说着说着话,怎么就说到了水里去了?
小太监讷讷的道:“要不要救田公子上来?”
他身前这位男子长身玉立,有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可惜眼底带着些许阴鸷,给人不好惹的感觉,长得很高,却过分单薄,似乎在生一场大病。
慕锦钰声音阴冷:“不。”
小太监名叫阿喜,阿喜望着宁环的身影,忍不住道:“宁小姐又长高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他长得可真快啊。”
阿喜长得不高,早年在宫里吃了一点苦头,长大之后也是小小的个头,看到修长高挑的宁家小姐,他羡慕极了。
慕锦钰冷笑一声,他对宁环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前段时间宫宴上,慕锦钰与宁环狭路相逢,两人生出了一些不愉快,宁环哭哭啼啼的引了许多人过来,第二天,就连宫里的宫女都在窃窃私语,说太子殿下与一个女人斤斤计较。
慕锦钰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岳王慕锦铭是皇贵妃所出,在朝中颇得皇帝重用。那天宫宴之上,慕锦钰便发现宁环目不转睛的盯着慕锦铭看,似乎要吸引慕锦铭的注意。
倘若宁环想要红杏出墙,慕锦钰也不会拦着他,他压根不在意宁环。
连根铲除就好了。
叠青送了六少爷回去,转头就来找宁环,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暖手炉,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宁环似乎有些畏冷,比前几天穿得要厚重一点。
宁环接过了叠青送来的掐丝珐琅小铜炉,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几位兄长,兄长知他畏寒,今年特地从楚地某位制炉名匠的手中定做了一个手炉,可惜还未送到京城,他就来了这个地方。
铜炉放的香饼是淡淡的白莲香气,宁环放在了袖中,他昨晚没有怎么睡觉,倦意突然上来,懒懒打了个哈欠,宁环道:“回去睡觉。”
不过丫鬟到底比小厮伶俐,之前跟在宁环身边的侍从,没有哪个能像叠青这般心细。也幸好叠青是新来的,不然与原主相处时间太久,如今再见宁环,很容易便能分辨得出不同。
他又吩咐了几句:“等下在府中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出什么事。”
田贺这厮落了水,死倒是死不了,闹不闹事就未知了。
叠青应了一声:“是,奴婢等下打听一下。”
她以为宁环是要打听一下太子殿下的下落,姑娘家脸皮薄,又不好意思讲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