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灌小肠,陈立业用棉线把肠子的一头扎紧,另一头塞上漏斗,陈大发用碗把血倒进漏斗,大概灌到一米长左右,切断系上棉线,一根血肠就算灌好了。
这次的猪大,所有小肠都用光了,最后还用上两根大肠。
若说洗肠子考验的是技术,煮肠子考验的就是耐心。煮血肠的水不能开,那样肠子会破掉,出来一锅血渣子。只能小火在那里嘤嘤着,一锅下来怎么也要40分钟,特别磨人。
这样的活王萍做不了,陈秀丽可以。
“妈,我看着倒是行,可是怎么才能知道熟了呀。”
王萍递给她一根最大号缝衣针。
“用它扎一下,不冒血丝就是好了。”
陈秀丽忙活煮肠子,陈秀玲摘菜,洗菜,院子里的男人们把猪剩下的部分分解,早晨还活蹦乱跳的大肥猪,不到三个小时,变成了两大盆肉和一小缸骨头。
外面实在太冷,陈立业提议把肉都搬到屋子里,再处理剩下的事。
“小萍,肥肉是留着多炼油还是干别的?”邻居老李头问。
王萍来到里屋,“多炼油,现在也吃不了太肥的肉,还得给秀丽带一坛子。”
“肘子卖两个,里脊肉今年不卖了,自己留着吃,排骨也留着,分给秀丽一扇。”
老李头连连点头,“这两年你家可以缓口气了,先前杀一头猪,能卖的都卖了,光赚了杀猪的名头,肉吃不了几片。”
“哪有?”王萍不承认,“大头都是自己吃了。”
肠子煮好了,秀丽切下一段尝了尝,咸香鲜嫩,一向对血肠不太感冒的她也不得不说一句,好吃。
君君登登登跑过来,问她要。秀丽给她切了一小节,打发她走。
还有几个菜要炒,蒜苔五花肉,蕨菜炒肉,青椒炒肉。
陈秀玲笑着说,“信不信,过年也这几样。”
陈秀丽手里正切着葱姜,“不会,至少没有蕨菜,妈嫌她名字不好,过年吃不吉利。”
吃过晚饭,帮着王萍收拾完厨房,天已经黑下来。陈秀玲仍要跟着姐姐回去,王萍也不管她,只让她们明天再过来,家里要炼油。
陈秀玲抱怨,“明天炼油,后天走油,大后天做豆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王萍忙着给陈秀丽装肉,“过年就这样,忙叨人,别人家都是进入腊月就开始准备,谁让你们放假晚呢,都为了给你们吃口新鲜的。”
忙碌中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睛就到了腊月二十九,一大早,陈立业先是来陈秀丽家帮忙贴对联。
对联是从集上买的成品,十块钱一大包,鸡架,猪圈,仓房,苞米仓,就连水井都有。
“君君的爷爷写了一手好毛笔字吧?”陈立业问陈秀丽。
“是啊。”陈秀丽翻出不算遥远的记忆,上次车站见过后,他们彼此都躲着对方走。“不单字写得好,画也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