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锦以为她在装,肃声道:“人都走了,不必再演了。”
“不是,阿姐,是真的好疼!”沈秀知道左腿的疼是因为走这几步撕扯到了伤口,可右脚伤处疼多半是因为新的伤药。只见她鼻翼微动,便嗅到了异样之处,“不对!这伤药不对!”
傅春锦低头一看,此时沈秀的伤肉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知道沈秀的嗅觉灵敏,她说不对,一定就是不对。傅春锦连忙拿帕子把沈秀新涂的伤药擦去,帕子擦了两下,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瞬间沁出血珠来。
“柳儿!快去请大夫!”傅春锦急声一大呼。
柳儿应声,便去请大夫了。
没多久,大夫背着药箱赶至傅家小院,进门看了沈秀的伤口,眉头一锁,“你们可是给她用了其他的伤药?”
傅春锦把伤药递上,“就是这瓶。”
大夫接过瓶子,凑近嗅了嗅,“糊涂啊!这是散瘀所用,有活血成分,不宜用在伤处,不然要引发出血。”
傅春锦的心一揪,柳大人言之凿凿,这药可用,可现下看来,他根本就不懂药性。她看着大夫给沈秀抹上了止血的伤药,忽然又想起阿肆方才的话,“大夫,喜丫的足踝肿胀了一日,能不能热敷?”
“也要等血彻底止了才能热敷。”大夫满面愁容,回头定定地看着傅春锦,“偏方莫信,不然小伤变大伤,落下了痼疾,姑娘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了。”
假话!
傅春锦恍然,她猜到柳言之赠药只为了查探沈秀的伤处,却没想到为达目的竟如此胡诌,险些害了沈秀。
说不内疚,那是不可能的。
大夫重新处理完沈秀的伤口,正色道:“这几日要好好静养,等伤口彻底愈合再下床走动。”
“记下了。”傅春锦示意柳儿先送大夫出去。
柳儿送走大夫后,傅春锦起身把房门关上,走至沈秀面前,刚欲开口,沈秀便笑道:“没事的,我皮糙肉厚的,算起来也是我活该……”
傅春锦听得心酸,徐徐道:“一事归一事,你骗了我,那是一回事,我伤了你,这是另一回事。”
“江湖儿女,不讲那么多规矩,我不怪阿姐。”沈秀说完,为难地看了看床,她确实没办法一个人走回去休息。
傅春锦看出她是什么意思,弯腰将她小心扶起。
“我叫沈秀。”
骤然听见沈秀介绍自己,傅春锦神情微愕,侧脸看她。
“沈字你教过我,秀字你也教过我,就是禾苗在上,下面一个……”
“养伤。”
傅春锦心弦微颤,不知道这丫头突然说自己的名字,是为了什么。
沈秀黯然,苦笑哑声道:“我没有瞒着你的事了。”说完,她解脱似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整个人舒爽了太多。
傅春锦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扶着沈秀一瘸一瘸地回到了床上。
“好好休养,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阿姐,谢谢。”
沈秀拉了被角盖在身上,对着傅春锦轻轻一笑。
傅春锦心弦再颤,匆匆背过身去,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只是不想傅家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