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她喘过气来,就看见张嫣伸手指着她身后,脸上流下两行血泪。
田晓晓正要开口询问,眼角忽地瞥到一抹锐利的寒光逼近,她急忙一个侧身避开,下一秒方才她所在的位置,笔直的插了一把手术刀。
「真可惜,就差一点点。」孟皓拔起地上的刀握在手中把玩,森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恍如凌迟。
田晓晓睁大眼睛惊恐的连连倒退,「你怎么上来的,我明明??」
「你明明把门锁上了。」孟皓眨着眼睛,似笑非笑,「可你忘了,这里不止一道门。」
「你真要对我动手,你是律师,杀人是犯法的。」田晓晓垂着头看向地面,微微颤抖的身躯看上去彷彿随时会瘫软。
他脸上闪过几分愧疚和迟疑,但很快就被恶意所取代,「我查看过了,这里没有监视器,你死后我会将现场偽装成你抑鬱自杀的样子,不会有人发现真相。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别废话这么多,杀了她,快点杀了她!」一旁那颗老迈而腐朽的头颅尖声吶喊着,田晓晓依旧无法直接看到他的模样,但印在地上的影子却无比清晰。
看着紧紧贴在一起的两颗头颅,她胃部一阵翻涌,又噁心又讨厌。
「真丑。」田晓晓喃喃自语,用着极其细微的声音嘀咕。
「你说什么?」
「我说,」她扬起头,面上是毫不犹豫的嫌弃,「你的样子真丑,丑到让我想吐。」
田晓晓这话不偏不倚戳中了孟皓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禁忌,他目露凶光,挥刀朝田晓晓刺来,「贱人,你去死吧!」
眼见刀尖就要划开她咽喉,田晓晓反常地没有惊恐的神色,反而扬首衝着他古怪一笑,丢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询问。
「你真的觉得能杀死我吗?」
听着这天外飞来的疑问,孟皓驀然一愣,视线中微暗的夜幕已被漫天红绸所取代,惊见无数穿着红嫁衣的女鬼如蝴蝶般翩翩出现在田晓晓周围,凄极、艷极、美极。
緋色雨点如花瓣飘落,将灰白的水泥地染成一片殷红,宛若铺就一条从黄泉开往人世的曼珠沙华之路。
什??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孟皓视线在女鬼间游移,带着无限讶异和错愕难以置信地僵愣当场。
收缩的瞳孔在他的目光落定在水塔处的时候,骤然凝成一个点。惊恐之意,瞬间佔据了他整脸。
水塔顶端,天台最高处,鬼新娘冷沉着脸,居高临下俯视他,姣好的面容彷彿罩上一层寒冰。
「孟老先生,自称c市最有名的风水师,你可整整让我等找了半甲子。我许多姐妹们,都想你入骨呢!」
柔柔软软彷彿甦到骨子里的絮语,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反使闻者遍体生寒,字字如刮骨刀一样冷得浑身哆嗦。
孟皓往后退了一步,牙齿上下打颤着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我?」苍老的声音艰涩地开口,从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粗噶的声音。
鬼新娘弯起唇角,苍白的面庞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以直系血脉为容器滋养自身阴魂,确实是个隐藏行踪的好方法。不过,你没发现吗?他就快要死了,将死之人已经没有足够的阳气掩盖你的气息。」
「你在说什么?」孟皓如遭雷击,满脸惶然,只觉不敢置信。
鬼新娘呵呵一笑,「这老头没告诉你吗?他是用你的肉身当宿体,用你的精气神来滋养他的灵魂。若我没看错,你最多只剩下半年阳寿,到时候??」
「别听她胡言乱语,鬼是最会骗人的。」苍老的声音猛然打断,急促的音调透着一丝焦躁,「快走,不然咱们祖孙两今晚都要死在这。」
「是啊,会死的喔!」田晓晓不知何时凑近他身侧,脸上露出颇为遗憾的神情,「可惜,你们恐怕走不了了。」
那古怪的态度让孟皓背脊窜起一股凉意,明明手上还握着刀,瞬间猎人与猎物的立场似乎颠倒了过来。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天台所有的逃生门全部自动关闭上锁,同时环绕在周围的女鬼们个个面露凶光,暴长的指甲宛若利刃,疯狂的朝他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