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一名宫人正小心翼翼跪在下方,额间布满细密汗珠战战兢兢地回禀着宫外之事。当讲到“陆允昭跪在姜家府门前求娶姜芷,两人感情如初”这句话时。殿内气氛霎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李尘霄神情瞬间凝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紧接着漆黑眼眸中便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嚯”地一下从椅上站起,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说什么?!”宫人如芒在背,哆哆嗦嗦重复道:“陆允昭长跪于姜府门前,坦言都是他让姜小姐受了委屈,他将用一生来弥补。请求姜家允他迎娶姜小姐过门,姜家同意了,姜小姐也与他感情如初,并未有丝毫影响。”“陆允昭……他竟敢!”李尘霄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将案桌上东西挥落一地,惊的宫人后脊直发寒。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燃烧,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冰冷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滚,都滚出去!”“是,是……”宫人们如蒙大赦,慌忙退出殿外,生怕慢了一步便会惹来杀身之祸。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李尘霄五指蜷起,脸色铁青一片,一字一句道:“陆允昭,孤当真是小瞧了你!”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李尘霄余怒未消,不耐烦地吼道:“谁?!”门外传来一道沉稳恭谨的声音:“太子殿下,姜小姐命人递了封信给您。”李尘霄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冷冷道:“进来。”余白推门而入,就见殿内一片狼藉。余光窥到李尘霄阴沉到可怕的神情,他心中顿时明白几分,却佯装不知低头将信呈上:“殿下。”李尘霄夺过信展开,先是脸色一僵,随后变得更加难看。“好一个姜芷!”他怒极反笑,笑声中却满是森冷:“还敢在信里劝孤放下执念,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她以为她是谁?”说着,他将信揉成一团,阖眼深吸一口气后道:“去给姜芷传个口信,就说孤今夜亥时一刻想在明月舫见她一面。”余白垂首应道:“是!”暮霭如纱缓缓蔓延于天地之间,白日喧嚣渐次隐匿,傍晚悄然而至。明月舫天字包间隔壁。沈宁脑袋枕在谢砚卿大腿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搭在小榻上,仔细倾听隔壁包间动静同时捻了瓣橘子递到他唇边。“你说太子约阿芷是不是还没死心?”谢砚卿就着她纤长指尖将橘子含进嘴里咀嚼起来:“胜负已分,他不敢再纠缠姜小姐。”沈宁仰起脑袋望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你就这么肯定?”理了理她垂落发丝,他弯唇:“自然。今早他才被圣上训斥,又有萧氏一族盯着,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再纠缠姜小姐,就是坐实了他强抢他人未婚妻之事,他还没蠢到拿自己储君之位来冒险。所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姜小姐会没事的。”闻言她长舒一口气,将剩下两瓣橘子一并送进嘴里坐起身:“阿芷还不知多久能出来,干坐着多无趣,我听说明月舫最近新来了一批唱曲儿的,要不我们边听曲儿边等?”谢砚卿眉心微挑:“唱曲的有我说的好听?”沈宁:“……”俊俏郎君唱曲儿,那是一种视听享受。他除了长得好看点,才艺哪哪儿都比不上人家。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当着这个醋精面说出来。她扯了扯嘴角,双臂搂住他脖子:“那肯定……没有。”看到他表情阴晴转变,她忍俊不禁:“你犯得着那么小气嘛,我就是无聊想听首小曲解解闷而已。”谢砚卿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力道,促狭的眸凝视她,压低声线道:“你当真只是单纯想听曲儿?”他前两日来明月舫谈公事,可是见过那些唱曲的,个个都是勾栏样式做派的清秀俊美男子。还敢当着他面点唱曲儿的,她当他傻吗?沈宁讪讪一笑转移话题:“你要不想听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比起听曲儿,我更:()月渡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