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恐怕也是来碰运气的吧,小的先祝你马到成功。”
而此时的梁家小姐,已经拿起了绣球,温柔的人儿在楼上左顾右盼,迟迟不肯丢下。看来这个梁小姐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对婚事不是很上心呢,不过,她也算个幸福的人了,至少,结婚的对象可以由她自己来决定,看来,这个太师十分宠爱小女儿。相比之下,那些个从豪门中养大,又被送入另一个豪门的千金大小姐们恐怕少有象她这么适意的。
梁家小姐左右迟疑,下面的人们等地好不辛苦,一波波地拥来挤去,梁家小姐对天喃喃地祈祷了片刻,径自将决定自己命运的绣球朝天扔去。
下面的人还来不及为梁小姐的大胆而惊呼,接着便被绣球的去向抓住了眼睛。人潮涌动,绣球象只点水蜻蜓,在人浪中跳跃起伏。
恩,那不是若兰吗?丽君眉梢一挑,这个小家伙看看热闹也就罢了,怎么还跑到最前线去,真是小孩心性未改,不过也多亏了若兰平日总是逗自己开心,才熬过了许多艰难日子。眼看着若兰在人群中起哄,仿佛也要争抢绣球的样子。不好,绣球似乎是要落向若兰的样子。
“若兰,不要胡闹了,快离绣球远远的!”丽君不假思索地一声高呼。
若兰闻言不由地一退,手一偏,旁的人伺机争抢,却把绣球推地更高,更远。
一抹红色直奔丽君而来,丽君本能地张开双手,接住了这个不明飞行物。
场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您是梁家的乘龙快婿了。”旁边的店小二尖声叫道,堆满了笑容。
可是,当事人仍处于茫然中。
“公子,公子?”店小二试图把这位俊俏公子的魂招回来,可惜未果。顺着他的眼光不期然,看到了楼上佳人的凝视。
周围的嘈杂,家人的贺喜,仿佛都在天边,梁素华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人,那个抱着绣球的人,那个让自己莫名心跳莫名紧张的人。
为什么,我们是如此的近,却又如此的远。如此熟悉的五官偏偏长在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脸上,这算什么,算是老天对自己的关爱吗?
梁素华浑然不觉自己的眼中水气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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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君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过什么孽了,要不然,为什么总有许多冲击心脏的事情发生,虽然自己也稍稍有个“杏林妙手”的薄名,但也受不了总是受惊吧。例如现在,明明自己是个美娇娥,却偏偏要做新郎,而且还逃脱不了。
的确,自己就是那池中的鱼,笼中的鸟,莫说逃出招亲现场,恐怕两丈的路都逃不了。当自己稍有一点逃意显露,呼啦啦的上来一堆家丁把自己围地如铁桶一般。而且还是一群练家子的家丁。
美其名曰是“恭请新姑爷”,实际上还不是怕自己给跑了。自己的确想跑,可是丽君经过一路上的磨练,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双拳难敌四手”,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自己还有人在他们手上。
若兰身形尚小,在魁梧的家丁手里,就如同提着一小鸡,看她一脸悔意,似乎恨不得一头钻到地洞里的样子。或许是在悔恨今日淘气导致闯祸,又或许埋怨自己平时偷懒没有学好武功。不过,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呢,丽君心中暗自懊恼,自己那点身手如果要带上若兰就算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啊。(注:铜子们,偶设定丽君会武功,只不过不精而已,前文以后会有改动)
算了,算了,还是暂时做一会俊杰好了,相信还会有逃脱的机会,可是怎样逃跑才能不牵连义父一家呢?丽君陷入沉思。
待转过心思,自己也恰好被带入一室。
一溜的紫檀家具,贵气稳重又不张扬,壁上悬着几幅名人字画,长条漆案上供着一块叠嶂武陵石,两旁是刻着五福捧寿,喜鹊闹梅的老酸枝木的嵌铜笔筒,脚旁一个掐丝珐琅铜鎏银的熏炉,独自袅袅生烟,书桌上几个硕大的笔筒里插满了大小不一的笔,一方常青石砚墨迹未干。
只这几眼,丽君就明白了八九分:房中物品件件贵重,却都是走稳重深沉路线,全然低调,说明主人乃是深谙世情之名门;墨香不断,众笔如林,说明乃是一文官出身。
来者是谁,丽君心下顿时了然。
登,登,登,门外脚步声起。
果然,推门而入的乃是一位白须老者,双目炯炯,声如洪钟,扑面而来的气势俨然如泰山压顶,气度不凡,自有一种严正刚直在其中,却让人又觉得可亲可信。
他,就应该是这个府第的主人——门生满天下、素来以刚正不阿而闻名的梁老太师。
丽君对他早已佩服多年,今日得见本尊,心情激荡,抢步上前,便是深深一揖,朗声道:
“草民郦明堂,拜见梁老太师。”
梁老虚扶一下,坐到主位,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玉人儿。
方才明明管家来报,新招的姑爷似乎不愿入赘,似有逃跑的嫌疑。既然如此推三阻四,那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是故作清高才推辞婚事吗?不象,若是故作清高,便不会一见面就施此大礼。那么,是欲擒故纵的伎俩吗?不会,犯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京城百姓皆看到我梁府招亲招了他,我梁府又岂会赖帐?何况,谁人不晓得我梁老儿的脾气,我梁老儿又怎么会是那种只以门第论英雄的俗人。看来,这个后生定有他的苦衷。
丽君见梁老不语,也不便随意发话,恭恭敬敬地立在下首,坦然地面对梁老太师如鹰的锐利目光,嘴边尚噙着一朵浅浅微笑。
梁老太师虽然面上表情波澜不惊,心里面却是大为赞叹,自己一生阅人无数,面前的人儿竟是其中翘楚,美貌气质实在是一等中的一等。想是一路奔波,他面色略显苍白,两眉斜飞入鬓,双眼恰含着两汪清水,无论是鼻子还是嘴唇都如同最好的工匠所雕刻,只可惜眉梢眼角略藏着几丝轻愁淡忧,似有心事不能忘怀。而浑身上下有着一股说不清的优雅气质,虽然只是身着青袍,但感觉上,只有四个字才配得上:“出尘如仙”。
听闻此人不想娶自己梁府的小姐,梁老太师本是窝了一肚子火,不过看到眼前的妙人儿如雪似玉,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自己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见对方有何无措或者羞恼,反倒是一派落落大方,看来此子颇有些气量,心中爱才之心顿起。
“郦明堂,今日我女向天祈祷,抛绣球招亲,彩球落入你手,既然天意如此,你又为何不肯与我女结亲?”梁老太师开门见山,直奔要害。
丽君方才早把说辞想了半天,见太师过问,不慌不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