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这件事还得麻烦你了”,周参将说道,“这些船将来都是战船,需要配属水军和武器,水军朝廷已经在其他地方征收好了,武器临安那边到时候也会提供,现在只需要跟你借个场地好好训练罢了,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为什么不在临安呢?”张平安问道。
“在临安人多眼杂,消息容易泄露,到时候再想将这支水师作为秘密手段用就不现实了”,周参将解释道,眼里还露出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张平安检查了所有的文牒手续,确实都是经过上面批准的。
虽然如此,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总感觉周大人的这些行为不太符合常理,好像所图甚大。
好在人数只有几百人,不算太多,自己这边也能派人盯着。
万一有个什么,场面失控的话,镇压也不算难事。
就这样,周参将带着随行的属下在慈县城外暂时安顿下来。
隔日,便有来自闽州的大船,拖着好几百名水军过来。
按照朝廷规定,在慈县县衙一一做好身份登记后,便被周参将通通拉去了城外训练。
期间也不能和外人接触,实行完全的封闭式军队化管理。
又隔了两日,张平安便收到消息,有船从临安过来送来了粮食和武器。
不过这次就没人通知张平安了,周参将带人直接去码头接的船。
这事还是张平安派去盯梢的人回来禀报说的。
好几百人的队伍训练,光粮食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周参将也没有就这些事情求助张平安,一步一步的,完全安排的井井有条。
张平安现在可以更加确定,这是有计划、有组织、有预谋地做的这件事。
犹豫了下以后,还是把这个情况写信告诉了林俊辉,让他帮忙留意朝廷动静和政令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及时提醒他。
毕竟林俊辉更靠近权力核心,想来应该不是问题,这件事对他来说不难。
很快张平安就收到了林俊辉的回信,信上写的很简略,但意思很清楚,朝廷现在面上一派平静,目前对这件事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
而周大人本人还在前线呢,作为副帅,他实际才是整个战事的话事人,主帅明面上头衔比他高,但在调兵遣将上实际在配合他。
于是张平安便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至少周大人的流程手续都是合规的,他现在还没有立场去做过多干涉。
杨县丞初时对此事有些看法,不过看张平安也没表态,便不再说话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
时间一晃而过,又过去好几日,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但这日张平安突然收到岳父钱侍郎的来信,信中询问周大人的亲信是否是在慈县这边训练水师,甚至问到了具体的人数和训练内容。
这下就有些意思了!
明明周参将的手续都是合规的,是经过朝廷允许的,岳父作为礼部侍郎,处于朝廷政治权力中心,现在竟然还来跟自己确定是不是有这回事,这明显很不正常!
张平安立刻将周参将的手续文书复述了一遍派人送去临安。
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担心会出问题。
谁知道岳父钱侍郎的回信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按兵不动!
这就是处在官场底层的劣势,信息渠道不够,对全局的掌控和了解也不够,很多时候只能作为棋子存在,甚至是以身入局!
看完信后,张平安又不动声色的将信放在烛火上燃尽了,最后只剩一点黑灰。
张平安不知道的是,周参将看起来是在慈县待的心安理得,平时大大咧咧的,只管在海边训练水师,但慈县几个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