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梅捂着心口痛苦地喊他:“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这样对我!”
明明她的为修是那样温柔的人,他会对她笑,也会提醒她端汤小心烫到。他对她……多多少少是有情的啊!
周德梅咬紧了牙说出来的时候,只得到了沈明诗毫不夸张的嘲笑:“不过是个笑,他会牵你的手,会抱你,会和你同枕而眠吗?不过是个善意的提醒,他会给你端汤,会亲口吹凉了喂你吗?——都不会,他只会对我这样!周德梅,做梦可以,但也别整天做白日梦!”
周德梅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沈明诗的脸色比她还冷,“我也挺后悔,干嘛答应你过来呢?平白无故把自己恶心了一番。”
周德梅的牙都快咬碎了,双眼通红地瞪着沈明诗。她说的每句话,都让她想撕烂她的嘴!
这个贱人——!
“你这轻贱的喜欢还是自己搂着吧,没人想知道,也没人会回应,更没人会喜欢,没人会因此而高兴。”陆为修说罢,便拉了沈明诗的手离开。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阴郁。
待得离开了那个地方,他才和沈明诗说:“对不起,明诗,我从没想过……是因为我,摇摇才会……”
沈明诗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是什么好心人,这种罪过也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周德梅鬼迷心窍,一颗心比蛇蝎还毒。”
半晌,她又叹了口气:“也是我们识人不清,将这样的蝎子放在身边二十年都不曾有半分发觉。摇摇……我这辈子都对不起她。”
这十七年,于他们整个陆家而言,都是一场难言的心痛,也是难以抹去的黑暗。
陆为修握紧了她的手,眼神却是出奇的阴鸷。
他不介意让周德梅亲身感受一下来自他的手段,不介意将自己在周德梅心目中不知道有多美好的形象亲手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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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周德梅没有律师,毕竟也没人给她请。再说了,她这种段位的人怎么可能请到陆氏律师团更好的律师?面对陆氏律师团,她请的律师再好也是白搭。
但周德梅有钱,这些年她的钱没怎么花,都存着呢,只要有钱,请个律师不是问题。而且……她也不是躺着等死的人,即使知道打不过,她也得打一场。
陆氏律师团和周德梅请的律师悬殊实在太大,所以基本上是人一到位,结果就已经能看出来了,都不用等开庭。
开庭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这还是陆星摇第一次坐在这样庄重严肃的地方,她看着法官,看着诸律师,小脸紧绷,薄唇紧抿。
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在静静地等着国家法律对她这十七年的遭遇给出一个公正的宣判,在静静地等着那个罪魁祸首得到她所应有的惩罚。
刚开始时她心情很激动,开庭后,她的心情却是平静了下来。
景延听了一会儿,很多从前他不知道的、陆星摇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他难以想象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人,简直无耻到没有下限。
而陆星摇听着听着,心态愈发平静,看上去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等到结束,她和众人一起起身,准备离开,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景延握在手里。
她轻声提醒:“结束了,可以走了。”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周老太太,三年。
周德梅,十年。
她不懂法,不知道这是正常的刑罚,还是陆家特地使了办法加重的。但她知足了。她想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这个世界没有出错,赏罚分明。
景延鼻尖有点酸,他突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像是哄小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