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出去后，去到角落那间房里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和鞋子，先前趴在柜子上那个年轻女人已经不在了。她下了楼，看见哪张桌子空了，就去抢着收拾桌子，店里做事的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有个人问她是不是新来的杂役，她连忙说是是是，于是就带她把收了的脏碗筷端到后院里专门洗碗的地方，让她洗碗。她撸起柚子就坐下来开干，和旁边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快手地洗着碗，她想能让人觉得她是个做事勤快的人，能让她在这里做事。洗着洗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她的手就没停过洗，甚至在连别人去吃饭的时候都还在干，还和那个老太太抢着碗洗。那个老太太也是怕她会抢掉这个洗碗的活儿，时不时就狠瞪她一眼，还踩了她脚两次。喜姐陪完柳三爷和李四爷后，就在找她，从楼上找到楼下，然后才在后院洗碗处看见，叫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装没听见，继续洗着碗。喜姐把她拉起来，不悦地，“给你穿的衣服你怎么换下来了，我招你进来不是让你来洗碗的。”她央求着，“喜姐，我做不来你那个，你就让我在这洗碗吧。”喜姐有点生气地，“洗碗有人干，谁让你来洗的？我得好好说说他，把我招来的人叫来洗碗。”“我……是我想来洗的，你就让我干这个吧。”那老太太手在洗碗，嘴里嘟囔着气，内心求之不得地想喜姐赶紧把她拉走，别来抢了自己的活儿。喜姐不理她这句话，“你把手洗了，跟我上楼去。”她像是要哭出来，“我……，我真的做不了。”喜姐大声叫起来，“你要不跟我上楼，那你现在就走。”老太太听了很高兴，嘴角上扬笑着，自己的活没人抢了。她无奈地用清水洗一下手，跟着喜姐又去往二楼那个小房间里，把那身旗袍穿身上。喜姐把她按到凳子上坐着，拉着她的手，好声气说道，“云妹子，我啊是看你有些眼缘，想为你好呢，你去陪着客人，把那些男人哄高兴了，一月就能挣不少钱呢。”云妮低语道，“我说不来那些话，做不来那些事，我不会哄男人高兴。”“你才来嘛，刚刚也是我有点太心急，这次我就真的让你只看看，你在那里上上菜就行，你看好了再让你去陪。”她摇着头，“我做不来，我真的做不来，就算看几次我也做不来。”喜姐放开她手，严肃地，“你真不想做？”她重重点头，“嗯，我做不了。”喜姐叹下气，“那行吧，你实在不想做，我也不逼你。”起了身，“把你的衣服穿上吧，我带你去账房那领你这天洗碗的钱。”她抓握着喜姐的手，望着哀求道，“喜姐，求你让我在这里做事吧，我会干很好，一天给我一顿饭吃就行，我想有个活儿干，我要养活我和女儿啊，我女儿还是个孩子。”喜姐撇了下嘴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出来做事谁不惨啊，你就养一个孩子，我有三个孩子啊，我丈夫前几年上矿的时候伤了两条腿成残疾，矿上一分钱都没赔啊，我婆婆就在家照顾这一家子，我就一个人出来挣钱养活全家，你说说是你惨还是我惨。”“喜姐……”“我都说了我是想帮帮你，我干这个都能养几个人，你养一个，干个几年还能攒好些钱呢，但你又不愿意干。”她哽咽着，“我不是不愿意，我是做不来。”“我一开始也做不来，谁愿意陪着笑脸伺候人啊，让人当个玩意儿给耍着啊，那不都是没办法嘛，一家人指着你挣钱活呢，只能豁出去了，只要人一豁得出去，什么都做得来。”喜姐抽出一只手拍着她手，“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做这个？”她想了想，小声问着，“这样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嗯……这个是看你陪的桌能有多少酒钱来算的，客人喝的酒钱多你一月就多，不过也会有客人会给赏钱的，赏钱是可以自己拿着的，所以啊把客人哄高兴很重要，反正少的一月能拿个七八块，多的时候十几二十的也有。”她听到钱数在犹豫了。喜姐问道，“怎么样？你做不做？”她犹豫着犹豫着说道，“好，我做。”喜姐笑道，“那好，既然你定下心来，就要好好看着好好学啊。”她点头，“嗯。”喜姐拉她起来，正经地，“你要做你的脸就要多笑，绝不能丧个脸，那些男人是来找乐子的，看着你这样肯定会不高兴的，一定要多笑，你要不大会说话，那就夸他们，夸奖的话没人会听着不高兴的，多笑多夸，当然客人是会动手摸你，也会亲你，你是要表现出高兴的样子，绝不能反抗和挂脸，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她丧丧地，“听清楚了。”喜姐训道，“你看看你，才说了不要丧个脸，把脸笑起来。”她努力地上扬起嘴角笑笑。“嗯，保持这样就行，跟我来吧。”她被喜姐拉着手出去了，把她拉到一间房敲了几下门就进去了，让她站在门边上，对她耳边说着，“这桌是那两个姐妹在陪的，你就在这里看着，有菜来你就上上菜就行，要客人叫你你就笑着应着，我还有别的事，你就一人在这吧。”喜姐的话她没怎么在听，因为她一进来就看见了二爷。：（）大宅院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