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需要些时日,许疏楼二人就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偶尔丹先生没耐心去见的人会交给白柔霜去应付,她为了丹先生能专心给师姐做药,不厌其烦地劝走了不少人,搞得大家还以为丹先生不知何时收了个小弟子。
偶尔她也会向师姐感叹:“这些天我见了不少来求药的人,才知道想通过丹药强行提升修为的人原来有那么多。他们明知道丹先生不肯做这种药,偏偏还要来碰碰运气。”
许疏楼躺在湖边,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闻言道:“捷径这种东西诱惑太大了。”
“是啊,”白柔霜用沙土给师姐堆了张小床,又用树叶给她做了个遮阳的小伞,立在床边,“能偷懒又有多少人愿意努力呢?就算知道捷径于今后修炼有碍,也难免抱着侥幸的心思……”
她目光悠远,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许疏楼抬眼看她:“如果那些来求药的人对你不客气,我可以把他们打走。”
“我知道,”白柔霜笑了起来,“师姐你还是先恢复身体,再来操心我吧。”
“好,”许疏楼也笑着看她,转而又问起,“对了,前几日你对丹先生说了什么,我看到他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我去向他汇报那些求药人的情况,他顺口又问了我的意见,我就说,那种改变性情的药不该继续做下去了,”白柔霜想了想,“我用自己举例,我说我刚踏入修真界时,只想着到处奉迎,依附别人,还想抢师姐的未婚夫婿,但后来……总之,人确实有机会变得更好,有机会改掉自己的缺点,但不该通过一颗药丸,只有自身的经历与内心的触动才能够真正改变一个人。”
“……”
“你看,我就被改变了。”
“你是长大了。”
“如果这就是长大的感觉,那长大真好,”白柔霜笑了笑,“能明辨是非,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两人随口聊着天,丹先生忽然出现在湖岸边,叫白柔霜过去帮忙炼丹。
她麻利地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沙土:“您不怕我偷师?”
“炼丹哪有那么容易学的?”丹先生负手走在前面,“何况,若发现你心术不正,在你离开前,我随时都可以把你毒失忆。”
“……”白柔霜回头对师姐做了个鬼脸,表示自己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许疏楼看懂了她的意思,笑着给她回了个鼓励的手势。
———
接下来的日子,白柔霜既要应付求药者,又要帮忙炼丹,彻底忙碌起来。
而许疏楼这个外表不大方便见人,丹先生炼丹时也不要她帮忙,嫌她比药丸大不了多少,他还得惦记着别把她顺手也扔进炉子,这样一来,许疏楼便始终清闲得很。和忙碌的师妹有连续数日没见了。
丹先生敢态度冷淡地赶人
,但白柔霜是帮忙的,总不好擅自以丹先生的名义得罪人,应付求药者时便有些费工夫。
何况那些人不敢开罪丹先生,对她就没有那么客客气气了,这一日,更有分外难缠的家伙,借口疑心她绑了丹先生,硬要闯进去确认其安好。
白柔霜今日才帮着丹先生看守了半日炼丹炉,此时天色晚了,只想快些回房休息,不防对方忽然硬闯,连忙拔剑要拦,那人却不知何时在手里藏了一件奇怪的法器,抬手一扬,一道金色锁链便如蛇一般迅疾地缠绕上来,锁住了她的双腿。
锁链另一端握在那求药者手里,他看着白柔霜,轻蔑一笑,似乎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似的。
“混账!”白柔霜咬牙切齿,她试着挣脱,越挣扎,那锁链却缠得越紧。
“再骂,小心我把你倒起来吊在树上。”那人作势拉扯锁链那端,眼看要将白柔霜拖倒,却不防有一剑凌空落下,把他的锁链钉在了沙滩上。
这一剑不是木剑,而是一柄真真正正的名剑,在月色下疾射而来,剑身映着月光,一剑光寒,照得人眼前一亮,竟仿佛一弯明月忽地跌进了沙滩上似的。
白柔霜猛地抬头看去,不远处的屋顶上立着一位红衣女子,背对着月亮,夜色中,两人都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见那在风里烈烈飘扬的黑发红袍,便令人觉得风采卓然。
求药者试着收回法器,那锁链却不听他的使唤。屋顶那红衣女子已经扬声道:“废你一件法器,算是你对我师妹无礼的代价,道友,请吧。”
那人心知今日遇到了硬茬,握了握拳,到底不敢造次,看了一眼地上的锁链,转身离开了。
白柔霜早已无暇去管他的去向,只冲着屋顶飞了过去:“师姐!你恢复了?!”
红衣女子对她笑着点头。
白柔霜跃上屋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药做好了?”
“想给你个惊喜。”
白柔霜上前抱住了许疏楼,声音竟有两分哽咽:“师姐……”
许疏楼拍了拍她的背:“这是怎么了?”
白柔霜鼻尖发酸,变小的师姐再可爱,她看到熟悉的这一个许疏楼时,始终觉得无限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