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祎招架不住，岔开话题：“您要不要先点菜？菜单在这里可以看看，需要什么直接勾画就可以了。”那长裙小姐姐倒也通情达理，拿过菜单就招呼着朋友们点菜，要微信的女孩子还锲而不舍，对着顾祎就攀谈起来，“小哥哥你是混血儿么？怎么跑这里来工作，是体验生活吗？”顾祎脾气好，有问必答：“嗯，我母亲是外国人。”他继续道：“不是体验生活，单纯缺钱。”小姑娘被他逗乐，杏仁眼都笑弯了，“你好实在，缺不缺富婆，姐姐我包养你。”同桌的男孩子拍桌调侃：“你干嘛呢老牛吃嫩草，过分了啊！”小姑娘怼回去：“不准啊，这年头不都流行什么富婆包养，年下养成么？”“哈哈哈哈……”在酒店兼职这几个月顾祎经常会遇到爱开他玩笑的男男女女，但他本质腼腆的性格经不住人们逗弄，等包厢内的客人点好饭菜他收走单子就赶紧离开了。后厨内油烟机发出轰隆隆巨响，鱼肉、鸡肉、排骨等菜品飘香四溢，顾祎将菜单按照点单顺序排列好，跟厨师招呼好新点的菜品后去往前台接待。一个扎高马尾的女孩儿坐在前台的长台后偷吃，见到顾祎从后厨拐出来立马抬手招呼，“诶，顾祎，过来。”顾祎闻声走过去，被女孩儿一扯手臂坐在了她旁边的塑料凳上，一盘鲜切的水果被推到面前，就见女孩儿说道：“你肯定又没吃晚饭，来，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声，顾祎咽了咽口水，没有拒绝的拿过牙签插起水果送入口中，他边吃边不忘道谢：“谢谢璇姐。”张璇撑着下巴看着顾祎吃东西，她的小脸儿不禁皱起，“你这每天傍晚下了学就赶来上班，晚上十二点以后才能赶回去，第二天又还要上学，高中生正是学业压力大的时候，身体怎么遭受的住？”顾祎腮帮子随着咀嚼微微鼓起，瑞凤眼轻轻一撩张璇，“没事啊，我年轻身体好。”张璇哎哟一声，“你电我干什么。”顾祎将草莓咽下去，呆萌的应声：“啊……？”张璇不开玩笑了，她心疼的捏了捏顾祎的后颈，“小兔崽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晚上忙的不吃饭可不行，等下姐给你弄点饭菜打包回去，你别一下班就跑了。”顾祎精致的脸蛋儿绽开笑容，“谢谢姐。”酒店后街昏暗，相隔二十米就有一盏破烂的路灯散发微微的光亮，大开的小门内溢出灯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从里面不时传出，过了没多久，一个身形纤长的男生从小门内出来，顺带关上了铁门。初夏微凉，顾祎的外套衣摆被微风吹起，他一手提着饭盒，一手从外套兜内摸出手机。小方块按了几下都毫无反应，顾祎将手机放回兜里，在空无一人的巷道中加快脚步，手机没电了，他得赶快回去。房门开锁的声音响起，顾祎推开木门后摸索上墙壁的电灯开关，咔嚓、咔嚓、按动几下电灯都没有反应，他呆愣了一会儿恍然反应过来，这个月他忙的没时间去交水电费，家里应该是被断电了。木门关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顾祎摸索着往餐桌走去，他冷不丁脚下一滑，踩中一个空酒瓶差点栽在地上，地板上接连不断传来乒呤乓啷的声音，顾祎稳住身形，微眯着眼仔细一瞧，才发现地板上、桌案上乱七八糟摆着十几个空酒瓶。他心里咯噔一声，握着塑料袋的手掌不自觉收紧，顾祎眉头皱起，脑内浮现一个猜测。他小心绕过酒瓶将外卖盒放在了桌子上，轻手轻脚走到顾裕臻的房门前，手掌握住门把手，顾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意料之中房内空无一人，顾祎松了口气，将房门关上，他走到自己房前把门打开，果然，房间内的床单、书桌乱成一团，衣橱柜子都被打开，整个房间满是被翻动的痕迹。顾祎没管房间的凌乱，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到餐桌打开外卖盒就吃起来。顾裕臻回来了，但估计是看家里停电，又见不到他人，于是把他放在家里的钱卷走又跑路了。顾祎心里头有气，但是目前他还在读高三，人走不了，更何况他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顾裕臻是他法律上的父亲，无论跑去哪儿，这个人顾祎都甩不掉。一盒饭很快见底，顾祎抽了张纸擦嘴，随后将外卖盒丢进了垃圾桶，他起身开始收拾客厅乱七八糟的酒瓶，乒呤乓啷的摆放进盒子里。客厅一角堆放了许多纸盒，内里都是顾祎平日收集的瓶子，等积攒的差不多后他就会联系收废品的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