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跑得气喘吁吁,心惊胆战。
终于握住把手,猛地把门打开。
天光大亮,刺得余景眼睛一痛。
连珩站在那里。
庆贺新年的鞭炮声犹在,一门之隔,像是划开了两个割裂的世界。
他垂眸等着电梯,门开了也不进去。
安安静静的,不发出声音。
像是纸张的背面,光下的阴影。
日复一日沉浸在没有结果的爱意中,缓慢又笨拙地消自我吞噬着这些暗无天日的想念。
或许在某个平行世界里,余景穷尽一生也不知道有一个人这样爱他。
就像刚才,像那个梦境。
他不被需要,甚至不被知道。
余景心疼得快要碎开。
突然,连珩转过头。
周围的环境在这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余景刚搬回b市不久,在电梯外偶遇了连珩。
对方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匆忙移开,飞快眨了眨眼。
短暂的沉默,海绵一般在吸收掉多件未见的尴尬。
直到从彼此的眼里看见熟悉的笑意,连珩在这才开口。
“好久不见。”
事件与文字重叠,在连珩留下的某一封遗书里,余景曾看过类似描写。
【工作
余景陡然惊醒。
像溺水的求救者,在抱起浮木时猛地吸一口气,下一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
连珩声音哑得厉害,应该还没清醒。
但他的手下意识护住余景后脑勺,手臂一收直接把人揽进怀里。
“做噩梦了吗?”
余景慢慢缓过劲来,连珩捋着他的后背,再拍一拍。
胸口的钝痛感依然存在,只是随着逐渐增强的现实感,他开始意识到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闭着眼,还能感受到梦中的记忆在缓慢消失。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父母小辈聚起在客厅一起看春晚。
瓜子花生破壳时清脆的声响,混着琐碎的闲聊,以及爽朗的笑。
如果他有这样的那样开明和善的父母,是不是和祁炎就能如梦境中那样平淡幸福?
余景赌对了人生,一帆风顺,幸福美满。
可连珩呢?连珩要怎么办?
那一封封遗书谁会去拆?过去的物件怎么找回来?
谁拉他出过去?谁跟他去未来?
尘封数十年的真心布满灰尘,沉入海底。
没人知道他的痛苦,没人在意他的等待。